她看見他的第一眼是在血氣濃鬱的沙場上。沙場,倒不如說是殺場。她透過屍體,透過鮮血,展開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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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朝有帝號嘉裕,其弟攝政王權傾朝野,名播四方。彼時,富麗堂皇的攝政王府紙醉金迷,好不快活。觥籌交錯,玉體橫陳。
為首的男子一襲金色雲紋紅衣,胸襟大敞,容顏秀麗,宛若絕色紅顏。如玉修指輕舉白玉酒杯,唇畔漾著笑意,仿若譏消。
他緩緩從榻上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一隻披輕紗女子前,俯身捏住女子的下巴,癡癡笑道:“今夜你陪本王一度春宵?嗯?嗬嗬。”女子迫不及待的起身跪謝,原本隱約的身姿更是春光乍泄,“多謝王爺恩澤”
話才剛落音,龍鈺忽而閃開,眉目間盡是厭惡,口中呢喃有詞,“好髒好髒!”忽而大笑出聲,“爾等可想與本王一度春宵?哈哈,誰能搶到本王手中玉杯,就乖乖上床候著本王!哈哈。”話語間,玉杯自手上拋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原本躺著的女子們立馬翻身坐起,爭先恐後的搶奪玉杯。互相扭曲撕打。細長的指甲在對方身上留下紅色的血痕。
原先的女人更是心急,大吼出聲:“賤人滾開!王爺是我的!”這一吼並沒有起多大效果,女人仍是爭奪不停。女人發了瘋似的跪在地上,頭發蓬亂,身上滿是血痕,悲泣出聲:“求求你們吧杯子給我吧,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求求你們了!”瘋狂的人們並未受到絲毫影響,目光瘋狂的盯著玉杯,前扯後掙的向杯子跑去。女子很快被人群淹沒。
“嘖嘖”看著女子被人踩至崩裂的腦漿,龍鈺輕笑了兩聲,兀自斟了一杯佳釀,素白的如同女子的手輕輕端起酒杯,仰頭喝盡,而後對著門外喚道:“繁華。”不多時,一女子推門而入,十六七歲的年紀,墨發素衫,麵容清秀,笑意淡淡。宛若微風中綻開的雪蓮,眼角眉梢間自蘊一種淡薄溫潤之色。
她無視屋中女子瘋子般的血腥搶奪,緩緩步於男子麵前,微微施了一禮,抬首笑道:“王爺,可玩夠了?”她笑意淺柔,宛若二月的春花,一見舒心。
龍鈺舒了舒眉,將手中酒杯一丟,不滿地道:“可惜惡心了,本王這麼俊美的男子不搶,非要爭那勞什子玉杯。唉。”他煞有其事的一歎,眉目間卻蘊著譏諷笑意。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淡淡吩咐:“弄幹淨,本王乏了。”
繁華淡淡應了聲是。單手一揮招來幾個暗衛。理了理衣袖,緩緩道:“爾等窺見王爺之顏,徒生妄念,剜去雙目,五馬分屍。”
她淡淡的一句話決定堂中三十女子性命,可笑的事此時那些女子仍為爭奪玉杯,坐擁富貴而打得頭破血流。豈知她們的命運唯有死路一條。這,就是弱者。
她笑意不改,清秀的臉上笑意柔和,宛若二月春風,四月柳絮,仿佛剛剛下達命令處決幾人的並不是她。暗衛們暗自冷汗直流,個個身形僵硬。攝政王暗地裏有兩大得力幹將,笙歌為明,繁華為暗。從死人堆裏摸爬打過出來的繁華大人豈是他們這些小小暗衛能夠揣摩看透的。
女子們忽然驚醒,紛紛大哭出聲,恐懼席卷她們身上的每個細胞,畢竟都是些沒見過血腥,雖不是千金但也是平日裏沒受過傷的姑娘們。聽繁華如此一說,大多雙腿打軟,撲倒在地,聲色驚恐。
“不要啊!我…我不想死!”
“不…不,你們不能…”
哀嚎聲乞求聲響成一片。原本青春鮮活的生命仿佛在這裏忽然靜止,然後一寸寸衰老。
繁華笑了,對身側的暗衛笑道:“瞧,弱者的命總是這麼不堪一擊。”“可往往活下的弱者就是以後的強者。”身後傳來微微喑啞的聲音,繁華唇畔勾出笑痕,頭也不回,“你也來了,真熱鬧。”暗留抿了抿唇,把那句“比如你。”悄聲咽下,轉而道:“屬下一直謹記自己的身份。”繁華笑而不語,揮了揮手,淡聲道:“那就幫忙去,我不希望再看見一點肮髒的東西。”
暗留抱拳低首,應了聲是。“啊啊,你們這些狗奴才,別碰我!我是王妃王妃!”粉色紗衣的女子忽而站起,滿目癲狂,臉上身上滿是傷痕,手中高舉玉杯,笑的像個傻子,掙紮著妄想逃出暗留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