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潮濕的狹窄小巷,一群人正在群毆。
夜雨淅瀝瀝的下著,混亂不堪的場麵,拳頭與肉體碰撞的聲音其中夾雜著謾罵聲。血腥味蔓延開來,潮濕壓抑的空氣,使得氣味更是濃重。
這是這個繁華城市最為混亂的街巷,有著最聲名狼藉的混混,也有著最光鮮亮麗的**。所有不被光明正大容納的事物都可以在此地找到立足之地,隻要你有豁出一切的覺悟。
而城市中,最繁華的地段,高懸的巨大的電子屏幕正直播著年輕一代最具影響力的名人。
畫麵中的男人身穿平常的正裝,一臉的淡漠地回複主持的問題。可是卻是讓來回的行人慢慢駐足停留,仰視的看著電子屏幕。
隻是那俊美的麵容比當紅小生毫不遜色,讓別人想要一探究竟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訪談的最後,我有疑惑想請隋律師解釋一下。”
那人伸手示意,可以回答。
“為了請到您參加這個節目,我們節目組可與您的秘書接洽許久,可一直受到拒絕,但不知道這次隋先生為什麼會突然答應接受訪談呢?”
男人的神情明明沒有任何變化,但是主持人很明顯的感受到他渾身的態度似沒有原先那般的冷淡,甚至是剛才的冷漠。
夜色黑暗,這繁華的背後,總是會有這讓人無法察覺的不堪。事物都有兩麵性,任何事難逃此定律。
夜晚的黑暗,白晝的光明。
涇渭分明,也是不可能的。黑與白終有交界處,天與地也不是沒有盡頭。
就像是明明兩個沒有過任何交集的兩個人,偏偏有了交集。直至糾纏了此生。
是緣是劫,誰有分的清楚,誰欠誰?誰又償還誰?那是數的清的賬?
當人群散去,寂寂的黑夜擁抱著躺在雨水中的男人。鮮血從他的額頭流出,混著雨水流淌開來。
那男人突然看向鏡頭,畫麵突然呈現他精致的眉眼,高深的輪廓。
“隋賢,我就是想讓你看看現在的我。”讓人感覺到,那人說話的對象正是自己的錯覺。可是他連姓甚名誰都報了出來,卻還是讓人將他的話深深地印在了心裏。
雨水從天落下,灑在落在仰躺在地上的男人那張蒼白的麵容之上。
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和無措,他神色清明,雙目有神,有的隻是安靜的微笑,好似最終的落幕就是自己迎接多時謝幕。
他們刀口廝殺,嗜血而生,已經接受隨時麵對死亡的覺悟。
至於是天堂還是地獄?是他們這種人可以選擇的?
痛到極致,隋賢的思緒也漸漸飄散,身體仿佛被無形的水拖起搖晃,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迷離的思緒中浮現的是光怪陸離的畫麵,有鮮血有淚水,每一滴,每一點編織成的場景都是他的過往。
隋賢早年輟學,在外奔波,卻誤入歧途。
每個少年都有個熱血沸騰的英雄夢,任他們肆意揮霍的青春,少年不知愁。
隋賢卻是沒有這麼多熱血去揮灑,他生活在社會的底層,沒有學曆,也沒有背景,如何能闖出一片天地?
更何況他接手了本不屬於他的責任,使他步履維艱。
那個孤苦無依的小男孩,那本不屬於他的責任。
他和他的恩恩怨怨,糾纏頗深。老一輩的是是非非本就與他無關。可是他還是接過了本屬於他老頭子的責任。
他這活過的大半生身邊總會有個小子陪伴在身邊。
八年,整整的八年,他養了那個小男孩整整八個年頭。
記憶最終停格,帶著他又再次回到了那個明澈的黃昏。
思緒就像是搖晃的鏡頭,在拍攝一部老舊的電影,泛黃的畫麵,斑駁模糊的記憶,卻還是呈現開來。
坐在樓梯的階梯間的蒼白男孩,靜靜的抬眼,而少年站立垂目,漆黑深邃的雙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這便是初見。
黑暗無人經過的小巷,隋賢的呼吸漸漸薄弱,滑落的雨水也帶走了他身上的溫度。落雨濺起的泥濘附在他蒼白的麵容之上,卻又了一種禁欲的美感。蒼白、脆弱、即逝因為短暫所以才會美麗。
恍惚間他聽到了鳴笛聲響起,閃爍的警燈,雜亂的步伐。
終於他的思緒墮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