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感覺懷中的人兒哭聲已停止,石綠衣愣愣的回過神來,趕緊拿開依舊捂在十七臉上的手。
發現懷中的人兒已是熟睡,那巴掌大的小臉早已被他捂得通紅。
側身拿過身旁小幾上的毛巾沾了沾盆裏的水,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淨臉上的淚痕,自始自終人卻被他一直摟在懷中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直到睡夢中的十七痛苦的‘哼’了一聲。
聽得石綠衣狠狠的驚了一下,趕緊輕輕鬆開懷中的人兒。
低頭一看發現十七的肩胛處早已濕紅一片。
“該死!”石綠衣狠狠的低咒一聲,那惡狠狠的眼神是恨不得把他自己給掐死。
小心翼翼的把十七放入塌中,石綠衣咬咬牙眼神一暗轉身下了馬車。
當他拿了藥箱轉身回馬車,卻發現十七還在熟睡。
隻是那眉頭緊緊的皺著,是濃到化不開的痛楚。
嘴唇微張,低低的不知在囈語著什麼。
待到走進聽得那細碎的囈語,石綠衣再也握不住手中的藤箱。
‘啪’的一聲那珍貴的藥材落了滿地,也沒半點知覺,隻想快步上前抱住她,告訴她!在的!他一直都在。
但慌張之下,輕功與錦安不相上下的他竟被狹窄車廂旁邊的小幾絆了一下,頹然摔倒在地上。
血,鮮紅的血緩緩的從腰間滲出,染紅了那翠綠的錦繡羅裙。
淡淡的血腥味在這窄小的車廂裏散開,熟睡中的十七顫了雙手……
如今離她不過一臂之距,可這一臂之距相比十年隻差。
“十七……”
石綠衣憤然低吼一聲,撐著身子坐起來。
不顧腰間湧流的鮮血艱難起身蹣跚的走至床榻旁,輕輕俯身擁住她的身子。
“是我,我在……一直都在……我在……”
石綠衣就這般抱著十七,深深的、不顧一切的吻著十七那越發蒼白的麵龐。
淚不知何時洶湧而出,順著他那精致的鼻尖,滴滴……滴落,滴落在十七的眉眼、脖頸間,又被他深深的吻去。
“十七……十七……”
石綠衣感覺到懷中的人兒顫得更厲害了,雙手緊緊的揪著衣袖。
他知道,在他傷口崩裂的一瞬間十七必然感覺到了。
因為那德夯的水的冰寒雖在一定的時間內能鎮住他傷口,不讓有血液流出,但對那新添的崩裂的傷口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傷口崩裂,她必已醒。
不顧懷中人兒的顫抖,石綠衣低了頭,嘴唇蹭著十七的耳朵,就那樣低低的一遍又一遍喚著她的名字。
而在之前睡夢中的十七,在那溫暖的身體走後隻覺得周身一片昏暗,她隻能低低的無助的喚著那人的名字。
那個她深埋心底,最想見到但卻又最不願見到的男人。
在那刻一聲巨響,隨之而來的是跌倒之聲。
然後是一陣濃重的血腥味飄向她的鼻尖纏繞不去,身體開始不住的顫抖,那不由自主的顫抖不是她可以抑製住的。
她知道他來了,終於還是來了……
心中竟不知是苦是甜。
門外一聲哀歎,那是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