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墨瞳一動不動的盯著扶桑,滿臉戲謔。
“那年他七歲……”
看著那雙妖媚的眼,此時扶桑竟不敢與他對視,低垂了墨瞳。
“誰都沒想到他會這般喜歡一個剛出生的嬰孩,為了以後能配上她那高貴的身份地位,他就那般沒日沒夜的用功著。十年前我中毒的事你也應該有聽聞過?一夜之間容貌大變,似乎這年歲也隨著那毒流失了。”
石綠衣的聲音很是沙啞,還時不時咳上幾聲,似說著與他毫不相關的話題,可扶桑卻聽出了那飽含的無奈和憂傷。
“所以十年前十七來到了葉園?”
“對,隨著年歲的漸長,十七的性子也越來越淡,不知為何她似乎很是怕我。直到十年前那場意外,我才狠下心來送走了她。那時我那般容貌,就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一生習毒,沒想到就栽倒在毒上。我想那是如果錦安在的話,你也好不到哪裏去,要說狠,我可不及他。”
聽得他這般說扶桑後怕的吐吐舌:“那後來呢?”
“後來?”石綠衣有些嘲諷的笑了笑。
“那次我為救她,在身上中下了蠱惑,毒雖解了,但不知為何在我身體受傷流血時,她就能感受到我的存在!這次她會來到南疆大概是因為感覺到我的存在,就因為這樣,這次才害她傷了身子,但這不及她的命重要,如今隻求她好就好。”
說到這裏石綠衣因為氣血動蕩,忍不住狠狠的咳了兩聲,看著他這般扶桑趕緊掏了掏隨身攜帶的荷包。
石綠衣擺擺手:“這傷沒事,你那些藥現在對我沒多大用,現在該說的也說完了,你的決定如何?”
扶桑看著他歎了口氣:“雖說我們的關係是主仆之稱,但我還是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聽得這般說,石綠衣冷聲:“為何?”
“為何?”
扶桑自嘲一笑:“因為我欠她的太多,而且我從未認為她是我的婢女。”
“既然錦安可以喚她一聲阿姐,我想今後如果嫁給錦安我同樣也是這般喚她的。這不論親疏、不論血緣,我在意的隻不過是這十年的感情,是否與你離去,這是十七她的意願,我並不能左右。”
說完扶桑起身,拍拍身上更本不存在的塵埃。
再伸手拍拍還處在驚愣狀態的石綠衣:“喜歡就好好去把握,十年不短,人生可沒有那麼多個十年在等待。”
石綠衣靜靜的看著那遠方的盈盈月色,淡淡流光,看著那讓錦安朝思暮想的人兒慢慢消失在這月色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皺著眉頭狠狠的咳了一聲,鮮紅的血液緩緩的從他嘴角溢出,他卻緊緊的抿著唇,又把那口鮮血咽了回去。
眉眼間盡是無奈的苦笑。
他緩緩的起身,攏了攏那身漆黑沾滿了血汙的袍子,腰部那處有些疼,但卻又那裏比得上心尖那處疼處呢。
抬腳輕輕邁入那夜色下依舊碧綠如玉的德夯湖中,任那冰寒徹骨的湖水慢慢濕透全身。
洗滌這那沾滿血汙的袍子,洗滌著那傷口發出的異味,因為他無意中發現這徹骨冰寒的水,能鎮得住那鮮血流出的氣味。
他可是知道他的十七對氣味是有多麼的敏感,如今一切隻能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護著。
這湖中的水可不同於一般的湖水,沒人知道這湖的源頭是從哪裏而至,它就像一塊巨大的玉盤突然從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