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陛下要見你。”
小夏子的話將浮霜從悲傷中拉了出來。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卻見小夏子神情不對,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宋亦隔她近,顯然也聽到了小夏子的話,他安慰地拍了拍浮霜的肩。
“這裏的事交給我,快去吧。”
一路上,浮霜的心情很是複雜,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因為現在還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她想走快一些,這樣就能快點知道父皇的情況,又怕走快了,便會立即迎來一個殘酷的真相。
小夏子在一旁帶路,他是時時陪在父皇身邊的人,想必更加清楚,可浮霜卻不敢問。
就懷著這樣忐忑的心情到了崇安殿。小夏子停在了門口,沒有再跟著浮霜進去。
殿內熏了提神醒腦的香,若是往常,父皇一定坐在書案前,或批閱奏折,或翻看書籍,可今日並非如此。
內殿傳來了咳嗽聲。
嚴帝斜倚在榻上,看上去十分虛弱。
“父皇,心兒來了。”
嚴帝微微抬起了頭,雖有些吃力,但還是努力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卻見心兒握住他的手,於是,那手帕上的血跡便再藏不住了,也罷,讓她見到也好,總該讓她明白,他就快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他看她強忍淚水,多麼惹人憐惜疼愛啊,可他,竟連為她擦拭淚水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實在無力得很。
“別哭,我還有話對你說。尤千層的事,我已經知曉了,那天我隻是答應他代替我去參加你的成婚大典,卻沒想到,他竟然是要犧牲自己的性命,他是個好孩子,是我對不住他,將他好好安葬吧。”
“我會的,父皇。”
“父皇實在是舍不得你,還有很多事想要交待,可你已經長大了,未來的路還需你自己去走,我相信我的女兒一定可以做好。”
嚴帝說完這句話,又劇烈咳嗽了幾聲,鮮血溢出嘴角,模樣實在狼狽。
“父皇……”
“沒事,心兒,你快回去吧,成婚大典還沒完成呢。”
“父皇,我不去,我就在這陪著您。”
“心兒別任性,雖誤了吉時,但是這婚禮還是要繼續的,快去吧,這裏有小夏子照顧著,父皇不會有事的。”
浮霜仍是不願,可她不得不承認,父皇說的是對的。
“父皇,我這就去,但您一定要答應我,千萬不能有事,我已經失去了千層,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好,安心去吧。”
他一定不能讓自己拖累了心兒,就算是死,也要等到大婚禮成。
待浮霜回到盛元殿時,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靜,雖然氛圍已完全不同。尤鈺和他的手下都已被押往大牢,他心已死,怕是連掙紮和反抗都不會了。
千層的身體被宋亦暫且移至偏殿,就連地上的血跡都已被清理得看不出,他去得突然,後事還需好好安排。
可即便發生了這樣的事,她的婚禮還是得繼續,因為浮霜知道,除了尤鈺,還有別人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
忠臣自然是有的,可她不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需得先讓自己的力量變得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