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術市場原本是由女巫兜售商品的地方。人骨、獸皮一般是商品的必備,聽說在這裏買上一個貨物,就可以免除一生的災禍。可如今,我看清了這貨物的來曆,讓我從此便再也不對它有任何向往。
這個地方怎麼會有人來,就算是有人經過,也注定會輪為變成商品的下場。這裏不是商品的購買區,而是對無辜人的獵殺展示區。數不勝數的頭骨與皮膚,以各種形態出現在我的眼前,就像是一麵麵炫耀的旗幟。
莉迪亞被捆成了一條爬蟲模樣,在一群小孩子的正上方奮力掙紮著。我正要撲過去,卻突然被那位酋長阻止了。
“你要是也過去的話,我會很頭疼……”。他的力度大的出奇,任我如何掙紮,也逃不出他的阻攔。
他靠近了我的臉,一臉嚴肅地對我說:“服從指示的話,說不定,會給你一條生路……”。
莉迪亞被一團毛絨的東西堵住了嘴巴,嗚咽著在做最後的掙紮。幾個小孩子取過一段繩索,用力向上一拋,那繩子好似躍出水麵去吃誘餌的魚,一下穿過了那隨風搖曳的鐵鉤,順著鐵幹,慢慢垂了下來。
幾個小孩子聚在一堆,兩個人相互搭著肩,支撐成拱形,另一個孩子後退了幾步,他定了定神,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兩腿一登,以兩個男孩為為跳板,一個猛勁兒伸手抓住了那根繩子,似乎是輕車熟路,順著那火焰之間的空隙鑽了過去,落地時雙腿穩落地麵,沒有絲毫破綻。
火焰越燃越旺,那拿著繩索的孩子麵無表情地走向莉迪亞,在她身上的鋼絲扣上穿過,隨後便像升起一麵旗幟一樣將莉迪亞緩緩升起……
莉迪亞扭動著身體,不斷地低吼著……或許是我的比喻出了問題,她不像是旗幟,更像是一個被蛛絲緊緊包裹住的獵物。
我的心突然傳來一陣疼痛,那酋長寬大的臂膀卻仍舊阻擋住我的去路,也不知道哪裏冒出的力氣,我大吼一聲,竟然推開了酋長,徑直向著莉迪亞的方向跑去,正在係緊繩索的小孩子們有些發愣,任憑我奪過他們手中的繩索,讓莉迪亞放下。
“一群廢物!還不快去製止那小子……”,酋長的聲音威嚴又帶有穿透力,那些呆滯的孩子突然像活了一般按住了我的手腕,不知是哪個小鬼,來了一計掃堂腿,將我徹底按在了地上。
“夠了……不要捆他……”,酋長推開了一個擋住他的小孩子,帶著滿臉的唾棄,一腳踩向了我的後背,我忍住,吐出了酸水。
“明明很看好你小子,想不到你和他們一個貨色……”,他把力量用在腳尖上,不住地旋轉著。
我忍著疼痛,半天沒有吭聲,我並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死在這個人的腳下,我在乎的是那用麻繩吊起來的莉迪亞。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就即將葬身火海之中。
我用手撐著地麵,奮力地向前爬去,明明就剩一點,就可以把莉迪亞救下來了……憑什麼……
“事到如今,還是不明白,什麼才叫權威嗎?”酋長的話音中帶著一絲輕蔑,“如果不讓你嚐嚐苦頭,你就根本不會明白,究竟什麼才算是服從……”,他抬起了腳,絲毫不留情麵的向我的手踩了下去。
我疼得嗚咽了起來,這聲音甚至有些讓我懷疑,這發出者是不是我自己本人。
“看你這樣子……是不是知道違抗我的後果了?”那男人用腳在我的手背上碾了碾,似乎在熄滅一根帶著火星的火煙頭。
過了一會兒,那男人將腳緩緩抬起,我隻覺得全身發軟,視線開始模糊,聽覺也不停地出現幻聽,幾個小孩子把我在地上扶了起來,用手推著我的腰,以防止我倒下。
“聽我的話……你就可以少受一些痛苦……”。他靠近了我的耳邊,輕輕地對我說:“我隻想讓你做一件很簡單的事……”。
他向旁邊的一個小孩子揮了揮手,那小孩子點了點頭,在熊熊燃燒的火堆中抽出了一根木頭,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混帳,給我走快點!酋長對著那小孩子吼道。
小孩子果然加快了腳步,可是手上的火把卻因為看護不當,漸漸熄滅了。
男人居然氣不打不處來,他大踏步地向我身邊走來,一下抓住了那個拿著火把的小孩子:“你這個反應遲鈍的廢物!”他的聲音沙啞,有些含糊不清,“我就不應該給你們任何人留下機會……”。
他猛地向後一推,那小孩子沒有絲毫防備地倒在了火堆裏,沒有痛苦的嚎叫……沒有幹澀的眼淚,有的,隻有那火堆燃燒的憤怒。
所有的小孩子都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那燃燒的火焰,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抗,更沒有一個人救出他們在火中燃燒的夥伴,但是不知為何,他們推著我的手,卻握的更緊了。
酋長在火堆中抽出了幾根火把,向著我的方向走來。
“給你的……”,他將手中的火把遞給了我,我沒有接過去,因為剛剛的碾壓,已經使我的手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甚至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