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這些,老婆子就神采奕奕臉上放光,樸素又真摯的誇讚話一堆接著一堆,就好像是在誇耀自己的兒子一樣,不從言語裏能感受到她已經把白驥考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宴滋很好奇老婆子這樣對別人的孩子好,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活的更好,更有母愛關懷著。
“聽您這口氣應該是為慈母,朕很好奇您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活的更好了,因為有您這樣操碎了心的母親。”
“……”
一聽到這些,老婆子神采奕奕的臉上忽然堅硬了很多,然後整個人開始啜泣,身子開始顫抖,苦澀的心情也漸漸的透露出來。
對此,宴滋忽然預感到了什麼,感到深深的自責,似乎自己說錯了什麼,卻又不知如何安慰,艱難的吐著幾個看似在安慰的字眼。
“怎,怎麼了?是否有難言之隱,若是有什麼但說無妨,朕會替你主持公道。”
誰知道此話一出,老婆子哭的更傷心了,直接從啜泣變成嚎啕大哭“有陛下這番心意,民婦已經很感激了哪裏需要您主持公道。再說現在主持公道早就晚了,我的兒是個很孝順的孩子。從小就勤勞勇敢,不少村裏村外的人家的姑娘都想嫁給我兒。隻可惜那孩子太有出息了,竟然想要報效國家當了兵。那時還是前朝統治天下,前朝皇帝嗜戰,多次出兵攻打別國。我擔心這孩子出了事,勸他別去,可是沒用。他是鐵了心要這麼做。之後果然在一次交戰中犧牲,連帶著前朝皇帝的也沒了。我……哎”
老婆子越說越激動,但想到後麵那些不該說出來趕緊的閉了嘴,為時已晚,嘴裏透露的已經暴露了一切,即便後麵的什麼都不說,宴滋都知道來龍去脈了。
老婆子有些害怕,人說言多必失,自己恰恰犯了這麼大的錯誤,也不知道女皇陛下會不會殺了自己,老婆子一直低著頭,用餘光偷偷打量宴滋的神色,身體發虛不敢動彈。
但宴滋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又怎會對一個孤寡老人痛下毒手。她的這番話已經大致說明了一切,看來她兒子的死跟自己有關,若不是自己出兵對付前朝皇帝,那皇帝也不會發兵應對,然後她兒子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下場,說起來自己才是殺害他的殺人凶手。老婆子知道這樣還不曾怪罪自己還這般視如己出的給自己做好吃的,倒也是難為她了。
“娘!”溫柔又真摯的叫喊聲響起老婆子的耳邊,叫人不可置信,方才那聲可是陛下在喚?她可是在喚自己?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老婆子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陛下乃天之驕女怎麼會認自己這樣的鄉下婆子為母親,不過仔細一想這裏除了自己與宴滋再無別人,不是她在喚自己又是誰?
老婆子半信半疑的抬起頭想看個清楚,誰知道一個冷不丁的擁抱又溫暖又舒服的向自己襲來,徹底把她弄暈。兩行熱淚奪眶而出,老婆子情不自禁的回抱宴滋,靜靜的緊緊的,激動的應下了“哎”。
太久了,這一聲母親已經太久沒聽到了,這一個子女的擁抱已經太久不曾擁有了,已經好久沒有體驗當母親的感受了。老婆子又激動又欣喜,抱著宴滋的手時不時的摸摸她的頭發摸摸她的額頭,疼得不得了。
宴滋也是許久不曾這樣叫過母親了,自從自己的母親去世之後她就沒了親人。雖說盛臨聖還在可現在越來越覺著他不是自己的了,自己的的確確是沒有了親人的。
“娘,這一聲是替您兒子叫的。從今以後我就是您的孩子,有什麼可以直接跟我說。”
“好,好,乖,乖。”老婆子激動滿滿,撫摸著宴滋的頭又親又摸,像看新生兒一樣又稀奇又疼愛。
之後老婆子母愛升起,一定要拉著宴滋吃飯,反正白驥考在時也沒辦他們當下人看待,現在白驥考不在府邸更像是自己的家一樣,老婆子才是家裏的主人,請宴滋坐下,一定要吃自己親手做的飯菜。宴滋盛情難卻隻好接受了,不過在享受了母親滿滿的關懷之後忽然覺得心裏舒暢了許多。之前還煩惱的事情一掃而光,真的好想永遠依偎在母親的懷抱裏,也許隻有像這樣沒有孩子的母親才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吧。因為他們同樣需要孩子的關懷,而宴滋也同樣需要母親的關懷,隻有互補才能真正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