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語心生厭惡,好端端的回家路上,身後跟著個“孤魂野鬼”還是討人厭那種,多煩心啊,走著走著,一陣莫名怒火就上來,衝著晏犁一頓大吼大叫。
“我說你這跟屁蟲幹嘛老跟著我!信不信我喊非禮了!”花不語怒不可遏的瞪了一眼。
晏犁乖乖的縮回頭不說話,心裏覺著可笑,這大山上荒無人煙的喊破嗓子也沒人搭理。不過是一心想要贖罪才處處不予計較,罷了罷了她還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反正就是要死跟到底。
花不語衝著晏犁白了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晏犁先是停在原地,拉開好一大段距離之後才一點點往她家方向走。
花不語率先到了家裏,準備關門,這一轉身才發現晏犁居然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花不語心中氣惱,順手撿起地上的石頭丟過去。
晏犁一個轉身正好避開石頭,花不語氣的直跺腳,索性關門不予理會。
誰知道關門一瞧才發現家裏什麼東西都沒有,隻不過是造出一個空殼子,屋子從外觀看是像城裏的大宅子,可裏頭還沒弄好,建造殘留的廢物以及亂堆放的工具到處都是,根本無從下腳。
勉強在廢墟裏找到了進房間的路子,也是空歡喜一場。 因為房間裏空蕩蕩的,別說是床了,就是凳子也沒有一張。
無奈之下,花不語隻好親自打掃了,看看這屋子,外殼裝修的華麗裏麵房間也多建材才棒,的確是比之前的家好看不少,雖然還沒裝修好但肯定裝修完之後是城裏大戶人家的宅子那樣。
隻可惜父親都已不在,自己住著再大的房子又有何意義。想到父親之死,花不語又忍不住淚流滿麵,當時的畫麵一一浮現,清晰的仿佛就是昨日之事。
想到這裏不由的又是一陣咬牙切齒,都怪那個晏犁,若不是他的闖入她也不至於家破人亡,都是晏犁。他就是個殺人狂魔,如今擺出一副看門狗的姿態蹲在她家大門口搖尾乞憐是給誰看,她才不會同情他呢!
花不語越想越氣惱,忍不住打來一盆洗腳水,洗幹淨腳丫子之後推開門將整盆水澆在晏犁頭上。
晏犁頓時目瞪口呆,早就知道花不語不會輕易的原諒自己,但沒想到會是將這盆水倒在自己頭上,已是深秋季節,山上本就比山下冷很多,這一盆熱水下來瞬間打了個寒顫,然後整個人瑟縮著可憐巴巴蹲在大門口的拐角裏背靠著牆壁勉強取暖。
而花不語在倒了洗腳水之後早就關上大門,看也不看一眼。
晏犁冷的沒辦法,隻好就近采了幾些大一點的葉子鋪在身上,然後雙手互相摩擦著手臂試圖取些暖意。
而此時夜色已深,銀白色的霜露悄悄的襲來,給這大山鋪上一層白色輕紗。
周圍的人家都已經熄了燈,所有的一切都進入夢鄉,遠在城裏的人們也都睡下。
所有的貓貓狗狗也回了家,不敢逗留,但將軍府裏,一個大活人不見了盛臨聖卻沒有發現,他滿心滿意的以為花不語留在皇宮,自然也就沒想到別處去。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這般寧靜美好,靜謐安詳的夜晚總是給人無限遐想。白驥考獨自靠著窗戶看著月色,才想到中秋將至。本是好好的團圓之夜卻總是稀稀拉拉的缺了幾個人。今年的中秋節,師娘不在,晏滋也不知道幾時醒來,若是這樣一直沉睡下去,那麼日後的日日夜夜都會是這樣安靜。
這種死一般的靜總是帶給人恐懼的氣息,這種恐懼悄悄的叩擊著盛臨聖的心,他可以接受各種驚心動魄的戰場殺氣,卻接受不了這種死氣。尤其是對待晏滋,更是接受不了。
寧可晏滋像平日裏那樣與自己吵吵鬧鬧也不願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躺著,這樣下去還能趟多久。明亮的月啊,若是能聽到我的祈禱求求你幫幫她吧,讓她快點醒來。若她能醒來,就是折了我二十年的壽命也在所不惜。
盛臨聖默默的祈禱著,他很少這樣做,但這一次卻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他已經不知所措了。祈禱在他這種武將看來都是留給無能之人的,有能力者從來不他求,但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如果可以,多麼希望躺在床上的是他而不是晏滋,起碼這樣他可以安心些。
可事實總是不盡如意,盛臨聖不由的低垂著眼眸,唉聲歎氣,然後無奈的關上窗門也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