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女,站在如水的月色下.朱色古琴,泛著幽幽的光.
她是南陽的郡主,現在西戎、北封聯手進攻城池,百姓流離失所,她的父王帶領著幾乎是所有的將領征戰在沙場,可是這卻是一場必敗之局.他們守城已經守了半年了,君王夜夜笙歌,決定袖手旁觀,主城中米糧又不充足,兵士們遭到聯軍日夜搔擾,疲憊不堪,這次出征,已經是孤注一擲了.然而西戎北封,安排的十分恰當合理,兵士們有少將軍君夙帶領,士氣高漲,糧草充沛,精力良好……其實,這已經是必敗之局。
她是南陽郡主,可曾經是少將軍令狐夜珂.令狐暮是南陽郡王,皇上的胞弟,可隻有一子一女.其兄令狐夜珂和其妹令狐夜汐.然而世人不知,她令狐夜汐是令狐暮唯一的孩子,令狐夜珂原來是她的胞兄,隻是出世沒幾天便體弱夭折了.
南陽的少將軍令狐夜珂,在民間呼聲極高,首先是沒有一場敗仗,戰功赫赫,武藝也高人一等,屢次反敗為勝,再次又是南陽第一美男,單是說親的,便快踏破了王府的門檻,可是無奈令狐夜珂誌向遠大,還不曾有娶妻生子的念頭,而王爺也由著他,反倒是替女兒令狐夜汐著急.
傳聞令狐夜汐自小體弱多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待字閨中.都幾乎沒有人見過她.這樣,大家門戶寧可嫁女兒給令狐夜珂,也不願意讓寶貝兒子娶一個聽都沒怎麼聽過的人.不過令狐夜汐好壞都是郡主,小家門戶提親的倒是不少,可令狐暮說家世不要緊,隻要品性正直和隻娶郡主一個人,就把郡主嫁他,這下剩下的也全跑了.畢竟,無論生在帝王家還是尋常百姓家,對子嗣都是很看重的.要是郡主性子刁蠻無理,又不能娶妾室,豈不是要斷子絕孫?錢財要了,不僅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後代……
由此,她令狐夜汐傳著傳著便成了貌美脾氣差,沒人願娶,而她倒也想一直做令狐夜珂,便沒多去計較.
而今日,即將破城,可令狐暮卻因為私心,封住了她的內力,將她囚在這兒.
琴聲哀傷,不知是為了誰而低低抽泣……令狐暮上陣前,對她說:“孩子,我可能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父親,讓你從小男裝行天下,血雨中拚殺,失了尋常女兒家的安逸自得,甚至沒幫你尋到一個好夫婿,今日,你隻是我的汐兒,珂兒他早就不在了,記住,內力封住隻有兩個時辰,破城之時,聯軍向來凶殘,難免屠城,你……能逃則逃吧……”千言萬語,最後隻剩下一聲歎息,這一別,可能便是生死的距離。
她一直在沙場上,是與死亡很近的人.她的兵士將領,哪個是貪生怕死之輩?
琴聲的淒涼,隨著風傳入尋常百姓家.或許實在無法靜下心來,一聲剌耳的“錚--”聲,打破了所有的思緒.
原來琴弦竟是如此易斷.一滴血珠從指尖湛出,於她,受過很多幾乎是致命的傷,可竟沒有此時的刺骨--那是一種絕望.
一會兒,清晰的聲音響起:“小淵,備男裝,再備好一匹馬.”小淵是府內唯一一個知道令狐夜珂就是令狐夜汐的侍女了.隻可惜,小淵雖然與她如姐妹一樣相處了十年,可是她是她的死士.
“是.”這次沒有多問,幾乎是將門踢開走出去的.兩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會兒,內力已經有了開始恢愎的跡象.她束好長發,男裝打扮,儼然是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隻是麵上表情太過於冷然了一點,否則是一副極美的畫卷.
弓、劍、匕首,再到暗器,基本都是她擅長的武器,但她尤愛弓.這把“流雲”是當世名弓,也是她最喜愛的武器.
策馬狂奔,隻求能夠慢一點兒,她能與父王一起、與眾將領一起履行那個同生共死的約定.
沙場上,北封的將門之子,同樣也是少將軍的君夙沉著指揮著眾將領,而令狐暮這邊隻剩下了一小隊人馬.君夙的黑發在風中飄揚,俊美的瞼上全是肅殺之情.殺了敵方,破了城就是指日可待.緩緩,君夙沉著臉,問:“令狐夜珂到底在哪兒?”他來這南陽郡,為的就是會一會令狐夜珂,既出於對手之間的惺惺相惜,又是希望能夠手刃對手,可不曾料想令狐夜珂竟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連麵都不感露,這樣的人,不配當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