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幼安和沈憲,還有秦藝將軍,便來到了馮府。
頭一天,馮家人便聽到了風聲,說沈幼安一介書生要上前線了,馮夫人心裏著急,馮清這馬上要及?,這婚事也算是剛剛定下來,可是這未來夫婿,要麼就要離家千裏歸期未定,要麼就生死一線,她一個婦道人家,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早上馮端正在府上正把馮承吉叫過去,便聽到了管家馮吉過來通報,“老爺,秦將軍和沈大人,還有沈公子求見。”說完便遞上了名帖,馮端正接過帖子,“快把人請進來。”
“馮大人。”“沈大人,秦將軍!”三人寒暄之後,沈幼安一聲不吭,便半跪了下來,奉上荊條。“賢侄你這是做什麼!”馮端正大驚,他雖然聽到說沈幼安要去前線線,可是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事,“快起來!”
“馮世伯請聽我說完,寧之今天是專程過來請罪的。”沈幼安還是一動不動,說道。“父親,您讓寧之把話說完吧。”馮承吉在一旁,看了眼沈幼安,拉回了父親。他相信沈幼安的人品,也相信沈幼安不是什麼忘恩負義之人,雖說他有不好的預感,覺得沈幼安此番,是不是來退婚的。
“馮世伯,我奉命要去前線,男兒保家衛國,既是使命,也是責任。一是不能違抗皇命,二是不能罔顧這赤子之心。寧之誠心求娶令愛,隻是如今邊境動亂,寧之這一去,少則一年半載,多到三年五載,寧之定會回京迎娶馮小姐。若是寧之不幸馬革裹屍還,還望馮世伯,替小侄解除婚約,替馮小姐另擇良婿!如此,寧之必須要向馮家請罪,此事雖非我願,卻因我而起,寧之橫豎都對不起馮小姐。”
“這……”馮端正有些尷尬,這事根本不能怪沈幼安啊,昨天秦藝過來和他說過這事,馮承吉雖然也疼惜自己的妹妹,但是沈幼安為人處世都是極好的,馮端正罰也不是,不罰也不是,他看著馮承吉,又看著沈憲,最後又望向了沈幼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既然你對不起的是我,那這一荊條不如我來!”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屏風後麵響起。
“清兒,不得胡鬧!”馮端正有些動了怒,心想,自己的女兒平日裏知書達禮,怎的這個時候會突然衝出來,還要抽沈幼安一荊條?馮承吉也沒有上去攔著,他到底還是想看看妹妹這反常的舉動到底是要做什麼。
“馮清給秦將軍見禮,給沈大人見禮。”馮清還是先給二位長輩見了禮,才起身看向了沈幼安。沈幼安這一刻有點不太敢看馮清,雖然二人之前隻是見過一次,卻彼此深深吸引。“賢侄女,寧之既然自願來請罪,你便處置了吧。”沈憲也想看看自己這未來兒媳婦的魄力,說來很是奇怪,馮清看著柔柔弱弱的一個女子,此時卻不顧禮法的出來,必然是有話要說的。
馮清拿過荊條,朝沈幼安背上抽去,說道:“這第一下,罰你不顧百姓,大敵當前卻心想兒女情長,行為不當,若父親傷了你,如何回複聖上。”說完又抽了一下,“這一下,懲你有悔婚之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說退便退,這豈不是罔顧我名聲?”沈幼安抬眼看了下馮清,他萬萬沒想到,馮清會如此在意這件事,若他真的馬革裹屍,馮清豈不是要守一輩子寡?他不敢想這樣一個清麗的女子以後要過這樣的生活。“這第三下,怪你小看我馮清,我豈是不顧家國大義的女子?你若出征,我便為你縫製鎧甲,助你一臂之力,他日你若真馬革裹屍還,我馮清也不會再嫁他人,就當這輩子許給了家國大義!”第三下,直接把沈幼安的身上抽出了血痕,沈幼安忍著痛,說:“我自詡飽讀詩書,見地不如一女子,馮小姐教訓的是!”
“沈兄,你得兒媳如此,真是幾輩子的福分啊!”秦藝看完這一幕,忍不住開懷大笑。沈幼安此時耳朵已經紅透了,馮清扔下荊條便跑開回了後院。馮承吉擔心馮清,也跟了過去,隻見馮清回屋找了半天,拿出了一瓶金瘡藥。看到馮承吉進來,便把藥交給了他,馮承吉笑笑,“女大不中留啊!”
沈幼安一行人回了沈府,沈婉棠這會子還是出不了門,便讓梨兒又去打聽,聽著說完了這一切,感歎一句,“我這個嫂嫂,還真的是厲害啊!”直接抽出了血,那得多恨啊,不行不行,自己得強身健體了,萬一以後遇到個這種情況,她可不就不能打擊報複別人了。
次日,沈幼安過來看沈婉棠,說:“你這還有之前的跌打藥沒有?”
“你不是被荊條抽了?要什麼跌打藥?”沈婉棠一臉狐疑看著沈幼安,她覺得大哥這是被自己未來媳婦抽傻了,破了皮跑來要跌打藥。
“你個小丫頭片子,我打的就是你!”沈幼安揚起手就要敲沈婉棠,“你馮姐姐昨天可能用力太大,我怕她傷了手,這不她給了我金瘡藥,我給她送瓶跌打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