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義二年,春,新年剛過。
前首輔陳承鐸之子,駙馬陳則與慶陽公主欲謀反擁立先皇九子,晉王齊裕繼位。丞相李儒征得知消息,立刻將慶陽公主一幹人等捉拿歸案,處以極刑。而丞相同時也做了另一件事,將蜀王齊慎和曾經追隨過蜀王的朝中臣子一並羈押,其中便有武衛將軍秦藝與戶部尚書沈憲兩人。新皇極為震怒,自己的兄弟姐妹居然同時想要效仿先皇逼宮,一道聖旨令丞相嚴辦,駙馬和公主皆一杯毒酒賜死獄中。
隨後,新皇召見了自己的三哥,蜀王殿下。
“臣叩見陛下。”
“三哥,別來無恙。”
“陛下,如此興師動眾將臣從封地召來,是想給臣警醒嗎?”齊慎開口道。
“大膽!蜀王殿下您如今已是戴罪之身,此話乃是對聖上大不敬,皇上召見你乃是念手足之誼……”李儒征在一旁大吼一聲。
“李愛卿!”齊翰對丞相,自己的親舅舅打斷了對話有些不滿。
“臣失禮。”
“李丞相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況且,陳相的子孫,也已經隨著公主和駙馬去了吧。”齊慎跪在殿前,嘴角不禁揚起一絲苦笑。
“三哥!”
“陛下,臣行得正坐得端,隻求封地一切順遂,這天下,是您的,而且已經是您的了。”齊慎定定的看著他的七弟。
“陛下,蜀王謀反證據確鑿,臣不敢妄言,請聖上決斷!”李儒征將折子遞上,又說了一句。
“容朕想想,帶下去吧。”新皇扶了扶額,“你們都退下吧,丞相留下。”
“臣等告退。”齊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朝殿外走去,仿佛這目的地,不是宮內的那座密牢,而是他曾經意氣風發的地方,從容並且淡定。
殿外,新晉的賢妃沈氏跪在那裏,她不知道父親為何會與這謀反案有著牽連,皇帝也隻是由她跪著,哪怕她從王府便陪伴他至今,哪怕是他的心頭之愛,一切已成定局。
“梨兒,扶我回宮吧。”沈婉棠看了一眼大殿,特地將聲音說了大了點,門口的小內侍便也聽見了,跑著去跟殿內的人通了個信。
“賢妃回去了?”齊翰抬眼看了眼劉辰。“是,陛下。”劉辰應著,“賢妃看著大臣都退散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讓下人扶她回去了。”
“賢妃娘娘是聰明人。”丞相說,“陛下還請盡快做決斷吧,蜀王一黨,此時不除,必有後患!”
“可他,畢竟是我三哥啊……”齊翰腦子閃過好多事,沉默許久。“罷了,先擬旨,把武衛將軍和兵部尚書的事處理了吧。”
“臣,遵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兵部尚書沈憲,武衛將軍秦藝,受蜀王齊慎之命,勾結罪臣陳則,慶陽公主齊姝等人,犯上作亂,罪大惡極,處以腰斬之刑。沈憲之子沈幼安,沈幼聰與其同謀,處以絞刑,其家人,連坐三族,皆入奴籍。”
“臣,接旨……”沈憲在獄中,與秦藝對望了一眼,“秦將軍,你悔過嗎?”
“老夫,有什麼可悔的,倒是你,後悔把你女兒嫁給他了嗎?”秦藝說道。
“她,該怨我了罷。”
“娘娘!”梨兒衝進了,見到了沈婉棠,就止不住哭了出來,“尚書大人他…腰斬之刑,您的兩位哥哥也處了絞刑,夫人和少奶奶都也都隨老爺去了。”
“他終究不會放過他們啊。”沈婉棠目光空空的,卻哭不出來。“其他人呢?”
“都入了奴籍。”入了奴籍,那便是還有活下來的希望,沈婉棠不禁又沉了一口氣,至少她的兩個侄兒還活著,他沈家還有後人!“你快去派人打點,務必照顧好孩子!”沈婉棠不知道該如何悲痛,她哭不出來,她也救不了父兄,皇上本就是涼薄之人,留她一條命一個位份,她無論如何也不敢造次。她知道這場謀逆來的突然,她自信父親和兄長的品行是無論如何不會謀逆犯上,她要留著自己的命,自己現在僅存的地位,顧全兩個侄兒,撫養他們成人,才能有機會洗刷這不明不白的謀逆之罪。
第二天,甘棠宮。
“娘娘……”梨兒進來,卻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