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楚的表情微微僵了僵，但是紀亦琛並沒有注意。
原來，潛意識裏，她還對著眼前這個男人抱有期待嗎？不，應該不是，也許隻是因為他曾經等同於她的靈魂歸宿，那些熟悉和依賴已經鐫刻在骨子裏，不單單是她能任憑心意控製的吧？
“我一直在做一個夢。”
“我夢到你，我夢到自己，我夢到我們在一起。那樣的快樂甜蜜。一開始的時候，我看不清你的臉，我先是不以為然，然後是慢慢接受，猶豫不決最後終於放棄了抵抗，在我接受它的時候，反而是有了一種合該如此的感覺。”
“我越來越喜歡夜晚，那意味著我又能見到你，能夠得到更多的信息，去尋找你。然後，我找到了你，七七，見到你我就知道了。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接受命運的安排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我第一次、發自內心的這樣認為。”
“我們是命中注定。”
“所以，最終的結果是你屬於我，那麼我為什麼不能行使我應有的權利，把諸如燕雍這種屬於你的‘脫軌’的意外矯正過來？”
他目光灼灼。
舒楚卻覺得荒唐至極，匪夷所思卻又恍然大悟。
竟然是因為一個夢。
而她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夢，這是她與他的上一世，最可笑的是，紀亦琛當它是個夢，竟然還是相信了它，並且就因為這一個夢，斷定了她的歸屬？！
多麼的自大又自負？
她嘴裏泛起苦澀。
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快樂甜蜜？那麼就是說後來的事他都是不知道的？所以才能夠在麵對她時這樣的坦然，甚至還能夠說是她脫了軌？
是不是站在他的角度，她才是屬於“命運”的背叛者？
“做夢？”她聲音有些生硬的重複。
“是不是聽起來很可笑？但是這是真的，我不會騙你。”他說著微微苦笑了一下：“我還曾經以為你也會和我坐著同一個夢，然後我們在人海中找尋著彼此......不過沒關係，現在和未來，我們會一起度過。”
他說得斬釘截鐵，這個世上仿若沒有力量可以阻擋。
神情卻格外的柔軟，像是說著最虔誠的諾言，但是舒楚並沒有看見。
她的頭突然抽痛起來，今晚上接受的信息太多太雜亂，她要好好的理清心緒，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她不能再一次跳進名為紀亦琛的大坑，不然的話，會不會又是重蹈覆轍？他拋棄過她一次，她沒有信心亦沒有耐心去等待一個未知的結果。
最重要的是，現如今的舒楚，不是當初那個把紀亦琛視為唯一的愛得傻傻的女子了，她甚至可以說已經“移情別戀”了。
燕雍即便無法取代當初紀亦琛曾經在她心中占據的地位，但是不可否認，這樣的一份深情，深深地撼動了她。
隻是看樣子，紀亦琛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而她不可能輕易的勸解他改變的心意了，隻有徐徐圖之方為正道......
“你現在還在做那個夢嗎？”她現在要弄清楚他的夢到底是什麼樣的程度，隻是提到朱砂痣......她的臉微微紅了紅，這情景，還真是......尷尬啊。
紀亦琛這個時候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眉梢輕挑，話中似有滿足似有遺憾：“很可惜，遇到你之後，就不在做那個夢了。不過也好，夢畢竟是虛幻，現實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有意義的。”
夢也許隻是為了讓他們相遇的導航，真正的方向，要靠他們自己的把握，他淡淡的想著，心中的一角莫名的柔軟起來。
“那不過是個夢。”舒楚隻是這樣淡淡的回應。
那些事，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而已。
若是有一天，紀亦琛回憶起了後麵的場景，說不定自己就會放棄......
她也不用太急。
紀亦琛的目光陰冷了一瞬間，但是瞬間平複，她還需要時間，聽他這樣一說就動搖堅信的話，也不是舒楚的性格。
他這話，聽著有點像騙無知小女生的甜言蜜語，何況，舒楚這樣的冷靜，她該不會在心裏嘲笑他吧？不過，他會用行動讓她體會到他的真誠的......至少，燕雍看樣子已經被三振出局了，嘖，真沉不住氣啊。
不過若是他的話，殺人的心都有了吧......
“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他起身，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