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走道上,兩人的腳步聲起起落落,有著一種難言的默契與和諧。
舒楚走在前方,過了拐口處,停下來,看向鐵柵欄後麵的披頭散發的女人,頓了頓出聲道:“原來是你。”
舒楚大會現場說完那句話之後抱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但是沒有想到,紀亦琛隻是眼眸微沉了一下,就很痛快的答應離去,但是車開了半天,舒楚才發現不是往酒店開的,她也沉住氣,想要看看他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麼藥......卻沒有想到是帶她來看那個綁架案的主使者。
赫然是隻有過一麵之緣的貝家千金貝薇薇!
若不是因為舒楚對於這位的冷嘲熱諷很有印象,再加上那天遇到了蕭讓,他還出口幫她解圍,那天的記憶因而顯得格外的深刻,不然指不定她早就忘了有這號人物。
不曾想,正是因為這個人,她完全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正對著牆壁上方開著的小窗子發呆的女人偏過頭,瞳孔一縮,旋即冷笑道:“我還以為是誰來了,原來是你啊,舒楚!”
她說得咬牙切齒,像是看到了有深仇大恨的仇人,讓舒楚和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紀亦琛同時皺起了眉頭。
“我不記得我和你有什麼天大的過節吧?那天宴會上不是一直都是你出言挑釁?事後我們也沒有什麼交集吧?”
舒楚確實是百思不得其解,貝薇薇的神情不似作偽,但是她的確想不通就因為一點口舌之爭就要置人於死地?況且那天因為蕭讓的及時出現,她都沒有顧得上出言反駁......
貝薇薇一下子神情激動起來,她站起來,簡直是餓虎撲食一樣的姿態凶猛的撲在鐵柵欄上,五官扭曲,猙獰可怖!舒楚下意識的微微後退了一步,擰眉看向她。
那一副不解又茫然的樣子徹底的激怒了她!
她近乎聲嘶力竭的說道:“沒有過節?我當然和你沒有過節!我們是有仇!若不是你,蕭錚怎麼會這麼對我?!我那麼愛他,他竟然讓我嫁給石磊那個變態的殘廢!貝家也不顧我的死活!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不甘心!所以我要你死!”
“隻是可惜,那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手腳不夠快,沒有送你上西天,反而,反而讓你被他救了......他很心疼你吧?說不定想要把後麵的人千刀萬剮,隻不過有人搶先一步,抓了我在你麵前來獻殷勤......你可真是狐狸精一個,到處招蜂引蝶,下......”
貝薇薇是很敏銳的,或者說是對於自己的心上人都是很敏感的,因為你很不得把他掰開來看得清清楚楚,對於他的每個動作都苦心孤詣的揣摩......所以她察覺到了蕭錚對舒楚的不同,甚至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她都已經非常的肯定。
她說著瞟了一眼舒楚身後的紀亦琛,在那寒芒冰冷的像是看死人一樣的眼神中住了嘴,但是臉上的表情依然如舊,有恨、有嫉妒、有惡毒、有不甘,還有在提到那個他時的悲傷,以及掩藏在重重情緒後的......羨慕。
舒楚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蕭錚,她對他的瘋狂,一目了然。
一開始的憤怒已經漸漸地消失,這並不是意味著她舒楚有多麼的心軟或者說是聖母,其實不過是有些唏噓罷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是可恨之人同樣的有可憐的地方,她隻是為她的癡迷歎息了一聲。
她愛過,所以對於貝薇薇的嫉恨是明白的,這是因為愛情的獨占與難以容忍,隻是她永遠都無法認同罷了,不能因為愛一個人,就把自己毀掉,即便是傷得殘破不堪,也不能讓自己麵目全非變得可憎。
當初失去紀亦琛,她那麼痛,也曾經嫉妒過那個和他訂婚的、在未來會和他並肩而行共度此生的女人,但是她學著克製調解,後來,不也是挺過來了嗎?雖然這個過程像是在對自己的心一次次鞭撻,對靈魂的一次次肢解,其中慘烈,宛若一場淩遲處死......
紀亦琛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臂彎,讓她回過身,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即便她麵上寡淡如水,但是身周卻有一種極為荒涼的憂鬱,讓他的心都揪了起來。
“你怎麼了?”說著他掃了一眼貝薇薇,眼中厲光浮現,這個女人,一定要盡快處理!
舒楚巧妙拂開他的手,低聲道:“沒什麼。”
“貝薇薇,別的我也不多說,因為我知道你是鐵了心,對我怨恨難消。我隻是想要問你一句,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值得嗎?”
“當然值得!”貝薇薇也算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畢竟眼前這個男人看樣子是不會放過她了,舒楚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連生死大仇都能輕拿輕放的人,還是順著自己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