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征是青月教的上一任和現任長老,一直都深得袁昊天的信任,長期幫助袁昊天打理教中事務,可以說是青月教副教主那樣的存在。

而他這次之所以會被擒受辱,全因那個半年前突然出現在寒湖穀的那個女子之故。就是那女子的死亡,讓教主性情大變,變成了一個嗜血狂魔,暴戾之氣更勝從前,而且還變得全然不理教中事務,隻一心尋找那塊傳說中能讓屍身萬年不朽的玉石。

明知道前段時間以逍遙派為首的一幫武林人士圍剿青月教後,已然令教中元氣大傷,事後教主不但沒有重整教派,調養生息,竟然還去了在江湖上名聲甚好的曉雨山莊那奪人家傳之寶,如此不計後果的行為所帶來的,是原本人人都害怕三分的青月教,變成了現在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般,且教眾也如同一盤散沙,恣意妄為,在外麵無法無天,給青月教樹立更多的敵人,再這樣下去,這次青月教怕是劫數難逃了。

想到這裏,鐵征不禁搖頭歎息。

原本他這次出行,就是想親自出馬去整頓一下還在外麵無事生非的教眾,看看能否力挽狂瀾,穩住前教主一手創下的基業。誰知心神不寧的他一不注意就中了剛才那幾個人精心設下的圈套,就這樣被人擒住了,還差點送了命,唉……

安小俞見鐵征先是冥思苦想,後又搖頭歎氣,於是問道,“鐵大叔為何歎氣?”

他為何歎氣?嗬嗬,他要歎氣的事情多得他不歎氣也不行。

鐵征一邊想,一邊苦笑道,“今日多謝姑娘相救,但是鐵某如今這樣子,怕是不中用了,不中用了……”笑容淡去,接著又是一陣搖頭歎氣。

安小俞正想出言相勸,鐵征卻搶先了一步,忽地抬頭對她說道,“姑娘剛才說,如若他日碰到鐵某再殘害無辜,到時定會給鐵某一個痛快,嗬嗬,不用等到那天了,姑娘現在就可以下手……”說完便閉上雙眼,等待著安小俞給他做個了結。

如今他斷了一條臂膀,等同廢人,就算他再怎麼想重振青月教,怕且也有心無力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活在世上,看著青月教如何被人踐踏於足下呢?那還不如早早下去,親自跟前教主謝罪不是更好?

“不知鐵大叔有沒聽過身殘誌堅這句話?”

安小俞當然沒有如他所願地動手。先前她看到鐵征受到那樣的折磨竟然哼都不哼一聲,甚至眉頭都不皺一下,心裏是相當佩服的,若不是有如鋼鐵般的意誌,那是絕對做不到的,但是剛才還不屈不饒的鐵人現在卻毫無求生的意誌,她想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已經殘廢了的事實。不過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怕是也很難接受得了吧。

“身殘誌堅?”鐵征再次睜開眼睛,問道,似是沒聽過這樣的說法。

安小俞認真地點點頭,道,“身殘誌堅,是指那些身上雖有殘疾,行動上比不得一般人來得方便,但意誌卻非常堅定的人,他們甚至比一些四肢健全但卻碌碌無為之輩還要能幹許多。”

鐵征的眼睛裏隨即閃過一絲亮光,這個小丫頭是想鼓勵自己嗎?嗬嗬,想他在青月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何曾試過被人這樣安慰和鼓勵過呢?而眼前的這個小丫頭,不但沒有被情狀可怖的自己嚇到,還反倒安慰起自己來了,當真是個奇怪的丫頭。

“聽姑娘這麼說,好像認識這般……身殘誌堅之人?如此英雄了得之輩,鐵某也很想結識一下。”

安小俞笑了笑,道,“雖然想結識他們的人有很多,但是能有這樣的機會的人卻很少。”

她可沒有說錯,比如海倫凱勒,又比如貝多芬,她跟他們根本就沒生在同一個時代,那怎麼結識呢?更何況他們現在連生在同一個世界也算不上,那就更不用想了。

鐵征道,“其實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那些所謂的身殘誌堅之人吧,姑娘是想安慰鐵某人,所以才會這樣說的,是吧?”

安小俞連忙否定道,“當然不是,那都是些真人真事來的,絕不是我杜撰出來的!”

安小俞看到對方將信將疑的樣子,於是便將海倫凱勒和貝多芬,甚至司馬遷他們的事跡稍作改動,一一說給了鐵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