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想到昨晚那個人影,她覺得最近我還是息事寧人的好。無論作為方微,還是謝靈曦。”
謝靈曦的聲音明顯轉為沉悶,帶得謝玥齊也沉靜下來了。
“四姐聽說周姨娘的事情了嗎?”
“怎麼可能不知道,昨天我一回府,整個丞相府都亂套了。”
“三姐正嚷嚷著要查呢,說不能讓周姨娘含冤而死。”
“你讓你娘這些天小心一點兒。”
想起梁姨娘,為了避免她跟自己有牽扯而帶來麻煩,她其實很少去文秀院。衣服都是謝玥齊帶過來的。她從外麵給梁姨娘買的東西也都交給謝玥齊,讓他代為轉交。
“嗬嗬,四姐,現在感覺你就像我親姐姐一樣。”
“別逗我了!我聽說玉婷姐賢惠著呢,可不像我。”
和謝玥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種一起吃早飯的感覺讓她想到了大學食堂,分外親切。
“也算是為了避嫌,我們待會兒去郊外怎麼樣?”
“好啊,今天大家都盯著榜文,我還有機會出府透透氣,過來今天,恐怕我就不能出去了。走吧!”
謝靈曦將茱萸留下看著院子,她換了一身黛綠色男裝,猶如鬆柏一般筆挺。外披一件純黑色的鬥篷,縱然身材纖瘦,卻依舊襯出幾分威嚴的氣質。她帶著青水從後門出府,謝玥齊正帶著青山兩人各牽著兩匹馬等著她們。
“我跟你說過我會騎馬?我怎麼不記得了。”
謝靈曦翻身上馬,動作利落,衣擺飄逸。
“四姐頭天學了騎馬,第二天可是在奇絕院裏跟我聊了一上午,不論以前還說現在,我還是第一次見四姐那麼高興呢!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啊?”
謝玥齊也騎上了馬,兩人就這樣朝郊外去了。謝靈曦卻有些心不在焉。她那天……很高興嗎?
有那麼兩三個人沿著官道往城裏走,今天已經是臘月廿九,看來是要趕在年三十回家過年的。
遠處陰沉的鬆林被白雪蒙上一層絕美的純潔,看著平坦無痕的雪原,謝靈曦深呼吸了一下,仿佛想把滿目的清新幹淨吸進肺裏。
謝靈曦私下張望,看見一根一米來長的樹枝,很直很細,像是特別修剪過。
無論原來的人用它做什麼,現在她想借來用用。很久沒塗鴉了,她手癢極了!
“還沒給你看過我的畫~”
謝靈曦調皮地笑笑,拿起樹枝就開始在雪地裏劃。在雪上應用素描的技法讓她覺得新奇有趣,不自覺地扯起了嘴角,畫作越畫越大,她腳底下的步子移動輾轉,仿佛舞蹈。
樹枝很細,起初看起來像是小刀留下的幾個痕跡,根本看不出她畫的什麼。但比劃多了,畫中的主題漸漸露出了真容。
一條街道赫然出現在眼前,一個個行走的身影,一個個店鋪的招幌,甚至可以看見房頂屋簷上瓦片的痕跡。那門扉大開的飯莊,那走街串巷的小販,那嬉笑打鬧的孩童,隻是看著,仿佛可以聽見盛夏的叫賣聲,還有遠處樹林裏的蟬鳴。
“畫在雪上太可惜了,除了我都沒有人看得到。”謝玥齊的眼睛被畫深深吸引,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剛說了這幅畫就是給你看的啊!好了,我們回去吧!”
謝靈曦作畫的時候必定全神貫注,有謝玥齊在身邊,還有青山和青水保護,她本來以為可以放心的,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鬆林裏如同鬆針一樣鋒利的視線讓她膽寒。
她猛地回頭去找,卻隻看到寒風中依稀搖曳的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