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暖夜(2 / 2)

下人剛剛把放滿了筆墨紙硯的炕桌撤走,謝靈曦身子一歪,直接倒在羅漢床上。她整個人團成一團,腦袋下枕著她的靠枕,身上蓋著棉鬥篷,小腿和腳用錦被捂好,她隨遇而安,並且非常會照顧自己。

再次睜眼的時候,窗外黑布隆冬的,謝靈曦猜不出時辰,隻覺得身下非常舒服,她明明是在羅漢床上睡著的,卻不知怎麼回到了莫雲驍給她準備客房。

謝靈曦伸了伸懶腰,她覺得這是這幾天睡得最舒坦的一天了,醒了之後不用再想有多少試卷沒有看,有多少知識她需要現學現用。

謝靈曦沒想到莫雲驍就坐在她的床邊,這嚇了她一跳。這些天,她雖然辛苦,莫雲驍卻也充當著小廝和活字典的角色,要說辛苦,一點兒都不比她少。

說起來,自從她名義上成了十思樓的東家,莫雲驍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照顧,以及彼此的相處方式,一點兒都不像個王爺。也是因為這樣,在和雲馳雲騁聊到他的時候,她才會直接稱呼他為雲驍。

這名字真的很適合他,每次想起他,謝靈曦都不禁這樣想。分明高高在上,分明可望而不可即,卻讓人忍不住仰望他。仰望他的風度、仰望他的身姿、仰望他深不可測的眼睛。

莫雲驍此時靠在牆邊,眼睛緊緊地閉著,眉頭微皺。他穿著這些天趕忙裁出來的薄錦衣,因為她喜歡把房間裏烘得很暖,然後穿單薄的衣服便於活動,就像以前家裏燒暖氣。

莫雲驍就一直陪著她這樣穿,現在晚了,就算房間裏再暖和,他也是凍得一陣一陣地哆嗦。謝靈曦將手旁的薄被蓋在他身上,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動作仿佛在照顧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小心翼翼。

莫雲驍還是醒了,條件反射似的要躲開謝靈曦,他失去平衡直接從床沿上跌了下去,謝靈曦趕忙拽住他的胳膊。

“我嚇到王爺了?”

“沒……微薇,你醒了啊。感覺怎麼樣?太醫令說你受了些風寒。”

“我很好。倒是王爺你,累了這麼多天,該去休息的。”

也許是因為剛剛醒來,也許是因為月光昏暗,此時的莫雲驍在謝靈曦眼中顯得尤為脆弱。

他迷離的眼中是說不盡的溫柔,嘴角的笑意沒有半分虛假,精致的五官讓他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祗令人憧憬但不敢靠近,周身的疲憊氣息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精心嗬護他,帶給他溫暖與安寧。

“去休息吧。”

“微薇,你怪我嗎?”

仿佛還是沒有睡醒,莫雲驍就這樣眯縫著眼睛看著她,借著月光,他的眼神仿佛深沉的海水,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讓人感覺裏麵暗流洶湧。

“說什麼傻話呢?”

謝靈曦眼波流轉、唇角微揚,隻是那笑容既不張揚也不狡黠,難得地溫文爾雅、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