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茶樓的生意好的沒邊,謝靈曦都交給原來的馬掌櫃打理。那邊書記員記錄的言談冊子也是一本接一本。
二十來個書記員分布在大堂各處,平均每五六人聚在一起便會有書記員記錄他們的言談舉止。鄧伯宣和鄧仲宣要將當日的良言高論歸納總結,每天都忙到很晚。
最可怕的是九月十三那天,論國思。那天的討論異常熱烈,謝靈曦也摻和了一陣,結果他二人一直整理到第二天天亮才算完工。
因此鑒於各種原因,謝靈曦給十思樓定下了營業時間:巳時至酉時。也就是現代的朝九晚五。
不過據住在店裏的夥計跟她說,每天店還沒開,外麵就有不少人了,他們要是稍微晚點,買的材料都搬不進來。最早的,辰時剛過就到了,就為能坐在大堂中間,若是她來談些什麼,可以聽得清楚。
謝靈曦聽了頗有些窘迫,搶座?別說大學講師了,就是教授都未必有這待遇。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雖然不是什麼文史大家,但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的東西,她腦子裏還是有點貨的。而且她自己又自成一套理論,同學誇她見解獨到,爸媽說她一肚子歪理。如此想來,她在古人之中造成些影響,也是情有可原的。
謝靈曦坐在她之前莫雲驍碰麵的那間雅間的隔壁,她將這裏取名薇草閣。順著窗邊的位置往外看,可以看見蓮清河的河水已經見淺,河邊的草地上已經鋪滿金黃的葉子,很快就要入冬了。
不多時,馬掌櫃來了。
“方公子,有人要拜會您,小的有些拿不定主意,請公子示下。”
謝靈曦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整天站在大廳裏與他們談天論地,因而本就不受古法禁錮的她,現在已生出幾分不怒自威的霸氣與威嚴來。
“我說過,無論何人要見我,樂意在樓下喝茶的,有緣自會相見。不願意的,自不強求。是什麼人,讓馬掌櫃壞了規矩?”
馬掌櫃聽見她抑揚頓挫清晰、語調深沉的話,竟是激靈一下。他謹而慎之地從懷中取出一份拜帖。
“此人身份著實貴重,小的實在拿不定主意,特來請示公子。”
謝靈曦的眼色瞬間一沉,拜帖。潛台詞是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嗎?
她翻開拜帖,小楷寫得非常規整。遣詞用字亦是十分恭敬,頗有幾分謙謙君子的風度。隻是這落款,莫雲澈。
國姓莫、雲字輩、從水的名字,這帖子的主人竟是莫雲驍的堂兄弟,孝王爺的孩子,難怪馬掌櫃這般躊躇了。
“孝王爺世子嗎?”
“回公子,孝王爺有兩個兒子,世子是長子莫雲濤,這位是孝王爺的二公子。”
“哦。帶他上來吧。”
“這……方公子,這孝王爺的二公子雖然不承襲王位,但私下裏都稱呼他為小世子的,公子若不下樓相請,恐怕有失禮數啊……”
“笑話!無論他是誰,來了十思樓,就隻是茶客。你去引他,願意來就來,不願意……我正好耳根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