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片廢墟前，李書記摘下眼鏡，用手帕抹了抹眼睛，這個親民的動作讓在場的無數人再次失聲痛哭。
“二十一條生命啊，同誌們！”李書記的聲音穿過廣場，激蕩著人心：“這是前所未有災難！”
“我們的工作沒做好，我們無顏麵對江城父老，無顏麵對江南八萬學子！”
望著滿目淒涼、一片悲傷的人群，李書記再一次擦了擦淚水，低沉著嗓音說道：“我李書記在這裏拍著頭頂的烏紗帽向大家保證，一定盡最快速度破案，嚴懲凶手！讓逝者安息，讓生者放心！我們一定……”
“李書記，原諒我插一句嘴，”在萬千悲痛中，一個身影站出來了，他的目光凝視著廢墟，大聲質問：“死去的二十一個人，全部都是學生，為什麼沒有一個官員！”
李書記臉色微變，急忙看向身邊的秘書，得到了一個默認的眼色。
李書記清了下嗓子，回答道：“這件事我們會徹底調查清楚！由石局長組織全市最強精英、爆破專家的專案組剛剛在五分鍾之前已經成立，相信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張揚冷冷地說道：“不必麻煩石局長，李書記，我們這裏在場的許多人都可以指證，爆炸發生前，是誰將學生們擠在後麵，是誰製造出了更大的混亂！一句領導先走，讓我們失去了二十一條生命。這樣的罪責難道不應讓他們承擔嗎！”
“這個……”李書記第一次領教了這個年輕人的鋒芒，作為江城一把手，他這個封疆大吏竟然失語了。
潛規則，豈是他可以左右的？讓領導先走，給領導讓座，萬事領導第一，早已成為下級幹部的人生守則，行為指南。
“李書記，是我的錯！我負責。”一名戴眼鏡的年輕幹部主動站出來表態，有人認出來了，他是市教委主任。
“不，不，是我，劉主任，是我說的領導先走……”另一個胖子急忙走上前，他是教育局主管人事的處長，比教委主任又低了兩級。
“哎呀，兩位領導，這事應該我們負責啊！”幾個麵帶諂媚笑容的幹部爭先恐後，搶著往身上攬責。
替領導擔責任，即使受罰，日後也必當受到重用。小幹部替大幹部攬責，大幹部替大領導攬責，層層遞進，官官相護，引以為美德，唯恐說慢了讓別人搶去功勞！
望著這些醜惡的嘴臉，許多有良知的人都在心底歎息、扼腕，他們的心在滴血！死難者尚未瞑目，這些蛀蟲竟然已經開始公開變相邀功，極盡醜惡卑鄙之能事！在這些官員眼裏，死人不過是每天都在發生的事情，拍馬升遷才是頭等大事，無恥到了極點！
張揚心底冷笑，指著那幾個冒頭的幹部說道：“你負責？你們負責？殺人償命，你們誰能負的起這個責！”
“你是什麼人？李書記講話，輪到你插嘴？”有人叫囂起來。
“兩個口，就算給你一百張嘴，口上再怎麼會說，也服不了老百姓！”張揚走向李書記那裏，站在了他麵前，振臂說道：“如果沒有人為這件事真正負起責任，那麼所謂的凶手不抓也罷，因為你們根本不可能抓到他！”
所有人都被他的言論驚到了，他一介平民，憑什麼敢要挾市委書記？憑什麼敢這樣下結論？
“大放厥詞！擾亂民心！抓起來！”江南區區長氣急敗壞叫道。
“慢著！”白雅從人群中站出來，冷眸一掃，這位區長嚇得趕緊縮了腦袋。
李書記臉上陰晴不定，在他幾十年的從政生涯中，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竟然進退兩難，下不了台了。
“小揚，你為什麼這麼說？你有把握抓獲放置炸彈的凶手嗎？”白雅不能說是冰雪聰明，簡直就是女中諸葛，任何事隻要掃一眼，就能猜到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