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微笑著介紹道:“他是陳總的私人助理,負責安保等工作,雖然年輕,卻很實幹。”
“年輕好啊,他莫不是報紙上說的那個見義勇為的小夥子?”穀重器捋須點頭笑道:“很特別,他很特別。”
“嗬嗬……確實是這樣。”白雅笑不籠嘴。
站在他們身側的陳紫月聽到這番溢美之詞,臉上也浮現出欣慰的表情,她的目光凝視著在主席台上認真檢視的張揚,唇角翹起了旁人難以察覺的淺笑。
然而,就在這一霎,她的心髒驟然停頓了半拍!
盡管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陳紫月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張揚突變陰冷的臉色。從輕鬆到陰沉如鐵,隻是一眼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太了解張揚了,如果沒有意外,他是不會輕易表露出這種神色的。
此刻,站在主席台上,張揚的腦門中央滾下了一滴冷汗!
滴滴滴滴
那種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的響聲竟源於主席台桌子下方!
嘩啦!他一把扯下了紅緞桌布,水杯和鮮花叮當滾落下來。
台下的賓客們都傻眼了,許多人張著口站起來,那個人他瘋了嗎?
張揚俯身鑽到桌底,向聲源處隻看了一眼,瞳孔頓時放大到了極限!
一大堆恐怖的紅藍綠黃四色引線纏繞在一起,固定在桌子下麵,電子表大小的顯示屏上數字正在倒數1分56秒!
“炸彈!”
他這一聲巨吼猶如西北荒漠裏引爆的核彈,震動了整個世界!
禮堂裏的人們如馬蜂窩炸裂,完全不顧往日形象,嘶叫著、踐踏著、翻滾著、爭先恐後向兩扇門瘋狂逃亡。
桌椅被踢得叮當響,尖叫聲充盈著所有人的耳膜!
人都是怕死的,因為沒落到頭上,每個人可以體麵地笑看別人生死,當死亡真的突然降臨時,所有的矜持、修養、官威全部蕩然無存,撕去了偽裝,大多數人不過和待宰的豬玀一般貪生怕死。
混亂來得如此突兀,讓場內外近千人聞風喪膽!
誰也沒想到這裏會被人安放炸彈,這是學校啊,恐怖主義怎麼會深入這方淨土?
沒有預案,沒有準備,隻剩混亂。
穀重器振臂高呼:“不要慌亂,鎮靜,鎮靜!大家有序撤離!”
他的聲音在潮水般的洪流中和破敗的紙窗沒什麼兩樣,少數幾個舍己為人的教授、學生也擋不住那些失心瘋的野牛。
無情的踩踏,撕心的哭喊,混亂的腳步,一時間與禮堂裏歡快的暖場曲“好日子”形成了可笑的反差!
白雅沒有動,陳紫月沒有動,李梅也沒有動。
站在主席台下的王雅雪和安夢琪苦苦勸說人們不要慌,不要亂,卻被凶猛的人流擠出了禮堂。
生死一線,暴露的是人性,折射的是人心。
“讓領導先走!”有幾名官員組成人牆,護住市教育局張局長等人,亂中更顯無恥與齷齪。
1分28秒!
張揚根本沒有任何精力去管其他,脖子裏的汗水蟄得他又癢又痛,兩眼幾乎要炸裂,怎麼搞?這麼多線,拔哪一根!
這種定時炸彈的威力極難估算,填充物決定它的爆炸效果,例如1公斤普通炸藥與黑索金爆炸當量完全不可比,前者隻能炸毀一麵牆,後者能毀滅一幢樓!
禮堂附近這麼多人,一旦爆炸,後果無法想象。
紅黃藍綠,到底該拔哪一根?
張揚顫抖著手指,汗水迷了眼睛,無從分辨哪一根連接著控製中樞。
“快走啊!”李梅衝上主席台,嘶聲大吼:“你想大家陪著你一起炸死嗎?”
“閉嘴!”異口同聲的暴喝,來自兩個方向。
一個是桌子底下的張揚,一個是陳紫月。
李梅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憤怒地盯著這兩個身影,狠狠跺腳。
白雅若有所思的目光瞥了瞥身邊的陳紫月,作為過來人,她深深明白,隻有百分百的信任,女人才會將自己的生命交給另一個男人,這是金錢、鑽石、跑車都達不到的,勝過深愛一個人。
陳紫月是這樣,自己何嚐又不是?隻恨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殘花敗柳,隻能將那份感情深埋在心底。
一聲幽幽歎息,白雅惆悵的眼神挪到了那些混亂不堪的人群中,萬千醜態盡收眼底時,她笑了。
就算沒有資格說愛,能陪著他一起死,一起生,也是幸福的吧。
然而
“你們都出去!”陳紫月的聲音飽含威嚴,此刻,她仍然是總裁,說一不二,甚至帶了些頤指氣使的命令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