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板。”跟著車隊最後麵的那輛奧迪,拐了個彎,逆行沿原路開了回去!
“它搞什麼?”陳紫月奇怪地張望著。
“斷咱們後路唄!”張揚冷笑一聲:“別攔了,姓林的心腸歹毒,不會再有車開過來。”
“王八羔子!”陳紫月恨恨地罵道:“姓林的沒一個好東西!”
張揚提醒她道:“距離會場有多久路程?隻剩四十分鍾了。”
“十公裏左右。”陳紫月快步走到車旁,背起挎包和公文包,提上高跟鞋和遮陽傘,態度堅決地說道:“走著去!”
張揚上下打量著她:“走?你行嗎?天氣這麼熱,走不到那裏就曬化了……”
“你不去就在這裏守著車!”陳紫月冷冰冰地打斷他。
“得了吧,東西都帶好,這破車想來也沒人偷,上路吧,唉,流年不利啊,出門沒看黃曆……”張揚嘟嘟囔囔取了幾瓶礦泉水塞進口袋,“包給我背。”
於是乎,一款女士單肩大包、一個公文包全掛在了他身上,兩人沿著公路,頂住烈日,艱難行進。
“這條路他的怎麼這麼長!活見鬼!”走了二十分鍾仍看不到路口,張揚憤憤大罵。
四十度的高溫下,兩人早已經汗流浹背,雖然有太陽傘,但遮不全兩個人,陳紫月不斷抹著香汗,實在太熱,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又堅持了片刻,將最後一口礦泉水澆在腦袋上,張揚歎道:“還有十分鍾,這回白忙了……”
“不行!”陳紫月兩腳發軟,眼冒金星了還不想放棄。
“算了吧,姑奶奶,我都快不行了,你還能走?等人來救咱們吧!”張揚說著就要撥電話。
陳紫月把傘把地上一扔,彎下身子就開始脫絲襪,然後是小西裝外套。
“哎,你燒糊塗了?脫衣服幹什麼?”張揚大驚,要做那種事也別在公路上啊,怪羞人的。
“減輕重量,跑步前進!”陳紫月說道:“包拿來。”
“你瘋了……”看到她把包裏的化妝品全丟出去,隻收了錢包和鑰匙,最後連這款香奈兒也扔了,張揚心疼地一抽一抽,這可都是錢啊。
能扔的都扔了,高跟鞋她倒還拎在手上,說道:“前麵一定有路口,咱們比一比,誰先到那裏!”
“好吧,我讓你先跑一分鍾。”張揚無奈地聳著肩。
陳紫月咬咬牙,穿著人字拖,勇敢向前衝了出去。哪怕是一丁點的希望,她都不願放棄。
在她身後,張揚默默撿起那隻單肩包,將所有東西又裝了回去,還有西裝外套、絲襪和傘。
燙腳的公路上,兩個奔跑的身影越來越近,他們揮汗如雨,信念不倒,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跪著也要走下去……
“還能堅持嗎?”張揚追上了陳紫月,揮了把汗漿。
看到他肩上斜掛的兩個包,陳紫月眼神裏有一絲異樣閃過,點點頭,握緊拳頭,咬牙堅持著。
長時間在超出人體正常體溫的條件下奔跑,身體得不到降溫和水質補充,很容易誘發中暑,即使經常從事高強度鍛煉的體育健兒也不會選擇在四十度高溫下長跑,這是不科學不健康的行為。
汗水濕透了襯衫,被太陽炙烤,幹了又濕,濕了又幹。十字路口距離他們不遠了,這條長長的公路就要走到盡頭,陳紫月的身體卻撐不住了,頭重腳輕,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她的身子向前倒去的那一刹,張揚及時出手抱住了這個要強的女人,把她背在肩上,一手撐開傘,艱難前行。
站在十字路口,他終於攔下了一輛農用拖拉機,抱著陳紫月坐在玉米秸稈堆裏,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生意場上比戰場更要殘酷,當你快倒下時,沒有人雪中送炭,拉你一把,隻有等待落井下石,最後要你命的人。誰能想到,本應該坐在總裁辦公室裏喝咖啡、批閱文件的陳紫月,會因為一紙標書,暈倒在午後的烈日下?
商海就是如此殘酷,兵不血刃,收割的不止是金錢,地位,還有人的尊嚴、靈魂。
拖拉機慢吞吞停在了開發區管委會大廈前的道路上,望著那些停靠在廣場上的豪車,憨厚的老農師傅靦腆地笑了笑:“我就不進去了,隻能載你們到這裏。”
“謝謝老師傅,這一百塊錢你收下。”張揚抽出一張鈔票,攔腰抱起陳紫月,跳下車去,直奔廣場的噴泉池。
捧上一把清涼的水,沁濕陳紫月的額頭和嘴唇,擦著她的太陽穴,掐了掐人中,又把她的腳浸在水池裏泡著,張揚才騰出手連捧了幾把水滋潤已經冒煙的喉嚨。
大廈玻璃門自動向兩邊分開,一大群與會者信步走出來,不少人侃侃而談,歡聲笑語不斷。
陳紫月恰在這時悠悠蘇醒,掙紮著想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