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嫣然輕輕點點頭,伸手抱住毯子免得在崔浩宇粗暴之下她轉個身絆倒,低聲道“我走走就好。”
“算了算了,幾步路,哥背你過去。”崔浩宇一聽她要走立刻喜出望外,他們三個男人都受不了了,尤其在車上老是聽到伊歲寒的人彙報沒有找到的消息,簡直要崩潰了,這個鬼地方,早走早超生!
“我不過去了。”嫣然卻是退了半步,差點倒在項北山懷裏。
“不過去?”崔浩宇沒聽懂,嫣然也不肯多說,轉身就往回走。
“哎!”崔浩宇著急,項北山攔了攔他,勸解“我陪她吧,你們都回去。保鏢留下,公司裏家裏都注意點,我怕這群人是為了那件東西要害旁人。尤其是你們身邊的女人,都保護好,我們的人不能再少一個。”崔浩宇腦袋裏冒出了吳妙可,有些躊躇。伊歲寒倒沒說什麼,拍拍項北山的胳膊,“有消息我通知你們,照顧好她,別讓給那小子找我們算賬的機會!”說完他就轉身鑽進車裏,胸口憋得想發火,吼了聲“走,回去!”
“明天早晨我來換班。”吳妙可還沒完全安排好,崔浩宇畢竟有點牽腸掛肚的,放下這句話依依不舍的走了。
嫣然正沿著懸崖走,項北山一揮手,懸崖邊上齊刷刷站了十幾個人當了人體圍欄。她似是沒有察覺,低著頭好像要把每塊石頭都數一次。項北山不太明白她在找什麼,隻好時刻關注著她。
幾天來下雨,可以留下的痕跡都基本消失,血跡也淡了。警方那裏給出的結果是沒有生還的可能,也基本定案是白家餘勢血拚造成他死亡。因為白家故意在沈廷焯檔案上做過手腳,想恢複身份已經不可能,所以現在,基本沒什麼官方人能出來幫忙。沈廷燁已經調任地方,顯然是沈廷焯生前極為看重他的總司令想給沈廷燁留條路,不希望他被牽連,所以連沈廷焯的死都做了冷處理。
現在隻剩下伊歲寒的人還在千方百計想從周邊村子裏尋到點消息,也不能抱太大希望,埃羅那兒倒是有好消息,教父蘇醒,他們查到那群人的目的其實是沈廷焯手裏的東西,據說是顧韜光生前藏匿提煉的一批高純度毒品的配方和位置,但是他跳崖的時候就把那件東西隨身帶走,因為傷到教父,埃羅沒準備放過這群人。基本算是真相大白風平浪靜,項北山想,他該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嫣然答案。
“北山哥。”她柔柔軟軟的聲音響起,項北山驚醒過來,忙回答“然然,餓了吧?”原來,天都快亮了。
“天快亮了,我想下去看看,行嗎?”
“啊!”項北山驚訝,難不成,真是找什麼東西?
他抬腕看看表,“然然,正是落潮的時候,晚點再去吧?”
“現在就去。”她目光灼灼,堅定的令人驚訝,這大概是有沈廷焯去世消息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目光裏凝聚了光芒。項北山有些猶豫。
“我自己會注意安全。”嫣然垂眸,牙齒咬著唇片有些怯怯的卻毫不畏懼的表情觸動了項北山的心口,他隻好答應,不過是增加保護罷了。
於是在懸崖邊的人又跟在嫣然身後,繞過沙灘從一段火山岩堆成的路上走到懸崖下麵。今天的風不算大,項北山走在前麵,時刻回身幫忙嫣然從滑溜溜的石頭上攀下,她走的不算穩重,還摔了幾次,但那張堅定的小臉兒幾乎沒有因為摔痛有過任何變化,她低頭仔細得走著,簡直如同在上麵那樣數著石頭,快到的時候,她仰起頭,時而會看看懸崖。
還抱著希望吧?
項北山心疼的想,他們開始也是抱著希望,蛙人中隊有項恐怖的訓練課程是在漲潮時候從幾千米突出的懸崖上跳海,沈廷焯水性極佳,若在輕傷的條件下跳下去還有生還的可能。但後來他們仔細走過這條路就知道不可能了,因為懸崖下都是這種密布的火山岩高高凸起,不淹死也得摔死了。
出事地點已經找到,項北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就是這兒。”這句話,憋了半響,終是默默陪著嫣然站在那兒。
她卻像是知道,眯著眼睛看向陽光燦爛的海麵,海風漸漸大了,春天冰涼的海水從腳下一點點的抽走,她提著鞋,仍然在一步步慢慢的從石頭上走過。眼裏的光芒完全沒有因為徹夜未眠和辛苦低落,反而捏緊拳頭,像是要必然找到什麼。
“小心!”項北山托住她腰身時,隻覺瘦的可憐,好像他兩隻手就捏碎了。她溫婉的笑容定格在他臉上,淡淡垂眸。
“小心點,不行就扶著我。”項北山伸出手托住她的小手,擰著眉頭看到腳下那塊石頭,帶著絲絲縷縷鮮血的海水正從她紅腫的腳下溜走,她轉頭,長發發尖恰好掃過項北山的臉,溫涼香甜的氣息頓時令他晃了神,再回神時,她正抬頭蹙眉望著懸崖。
懸崖的半山上有半枯的樹,項北山暗歎,她也這麼想吧?掛在樹上然後輕度墜落?但幾乎沒可能,懸崖是突出的,他隻有直線墜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