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幾人哄笑道:“子城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全兄可是縣案首,日日溫香軟玉也不愁中個舉人。”
“不錯,不過我聽說全兄很會掙錢,就算中不得舉人,家境都不愁吃喝,我等比不得。”
反諷之聲不絕,景天就差翻個白眼給幾人看了,待幾人笑聲弱下去,才道:“沒錯,我家裏就是有個美嬌娘,長得漂亮聲音好聽,還挺有本事,錢也掙得不少,真是一刻不見都如隔三秋。”
“舉人倒是沒什麼把握,不過方才老師說讓我不要心浮氣躁,這事十拿就算九不穩八也穩。”
這話讓幾人愣住,沒見過這般沒臉沒皮的人,聽不出是諷刺不見生氣就算了,竟然誇誇其談。
關鍵是這話裏,透露出剛剛見過楊天尋,討論了秋闈這事,楊天尋還給予了肯定。
本想給景天添堵,沒成想倒是給自己招了不痛快。
景天見幾人不搭話,心裏暗自唾棄幾個戰五渣,這種程度就找不到話反擊,還敢上前對人冷嘲熱諷。
“既然幾位仁兄無事,那我就先告辭了,我家娘子還在家裏等著我,你們沒有美嬌娘打擾,可要認真讀書。”
說完留給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章材麵色難看,他現在才十七歲,已經進了縣學一年有餘,又怎麼能輸給一個二十二三的農夫?
旁的幾人也氣不過,卻不如章材來得有自信,隻是道:“逞口舌之利有什麼用?要桂榜出來才好一決雌雄,子城你可要把這家夥囂張的氣焰壓下去!”
景天知道自己拉了仇恨,不過他不在意就是,反正那些人都看他不順眼,就再不順眼一些,讓那些人更膈應。
可惜,他說自家美嬌娘在家等他全是假話,半夏這些日子都夜深才從製作挑花刺繡的院子裏回來。
白日半夏要去兜售挑花刺繡,早晚忙著複製,夜深回家已經疲憊不堪,幾乎洗漱後倒頭就睡,看得景天十分心疼。
他想讓半夏別這麼拚命,錢慢慢掙也行,但看著半夏疲累卻滿身鬥誌的模樣,他就開不出這個口。
孤獨一人在屋中立了片刻,拿起昨日沒有點完的花色。
既然無法勸退,那就與她一起,在上徐州應試前,至少點出幾套供下麵工人複製。
天色漸晚,景天揉了揉眉心,燃起蠟燭繼續。
待天色差不多,洗漱躺在床上,他要每日早起有質量的看書,必須在合適的時辰睡覺,保證睡眠充足。
意識有些迷糊,才聽房門被推開。
半夏輕手輕腳洗漱,散了頭發,爬上床窩在景天懷裏。
景天下意識攬住,迷迷糊糊道:“你會陪我去徐州考試嗎?”
徐州應該是半夏的傷心之地,從有記憶開始就在徐州乞討掙紮,而後成為一個卑微的婢女,還被自己真心相待的主子發買。
換做是他,他可能不會想回到這麼一個地方。
半夏在景天胸膛蹭了蹭,“會,我已經準備好了,就是為了陪你應試,我這些天才腳不沾地。”
“真的麼?你若覺得勉強,你可以在家裏等我回來。”
半夏知道景天所指,沉默了片刻,“無妨,不過是一個地方,早已物是人非,我就把它當做一座普通的府城,快睡吧,別操心這麼多。”
“好。”景天臂彎緊了緊,兩人抵足而眠。
過了幾日,景天終於知道半夏說的為了陪他應試才忙得腳不沾地是什麼意思。
挑花刺繡這幾個月在縣城流傳,半夏每月賣出幾百套著實讓人眼熱,不少人找半夏詢問,能不能把挑花刺繡拿給他們鋪子去賣。
半夏一開始並沒有答應,隻是說她需要考慮考慮,其實是因為拿給那些鋪子出售雖然省事,但利潤會薄一些。
她舍不得會少的那些利潤,所以拖一段時間,把最開始好賺的錢賺它幾個月。
待要陪景天去徐州考試,她沒辦法親自兜售,才跟兩家靠譜的布料鋪子談妥。
就算她要離開,也要把事情安排妥當,不耽誤賺錢的情況下陪景天去考試。
暫時委托李林代為記賬,每月原創花色多少套,複製多少套,給山河縣城的鋪子供應多少套,又給別的縣城各供應多少套,其中有什麼製式,每種製式有多少套,一一要記清楚。
大狗和翠枝負責看管工人,李林負責統計,收到的錢一月一算一抽成,完全不耽誤。
而半夏早晚跟著趕工複製,留了一百套,準備帶去徐州出售,把這些賣出去,就能掙一個月的生活費了,這波考試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