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跨進門去,將那數張銀票遞給櫃台後麵的夥計,說明來意。
櫃台收了他遞過去的銀票,核實真偽後,道:“這是小數額,一兩銀子收三文。”
景天一時有點反應不及,愣了愣才道:“意思是我取六十兩銀子,要給你們交一百八十文錢?”
櫃台夥計扒拉著算盤,“對,這樣的話應付您嗯……五十九兩八錢又二十文。”
“……我不兌換了。”景天伸手問夥計要回銀票,準備直接用銀票付給那家賣房子的。
雖然知道錢莊靠收手續費過活,但這銀票機製也太坑了,決定以後有錢都不能存錢莊,自己收著。
那夥計雖略有不虞,幸而未表現在臉上,把銀票盡數還給了景天。
景天收好銀票,回客店跟半夏說了此事,半夏隻覺得好笑。
“沒多少錢還好,若是日後錢多了,全是現銀,我們放在哪兒?讓別人知道你在屋裏藏了這麼多銀子還得了?”
景天歎氣,“那等錢多了再說吧,也許日後家財萬貫,我就不在意那點抽成了。”
半夏隻是笑了笑,她們現在還沒錢,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有錢需要存錢莊,現在操心這些確實為時過早。
景天依然留在客店點製挑花刺繡,半夏帶上銀票和二十兩現銀,去跟賣主換房契。
房子的原主人是一對夫妻,見半夏依言來交錢,滿麵笑容把鑰匙與房契拿給半夏。
所幸這夫妻倆不是斤斤計較之輩,沒有與半夏細算銀票拿去換錢還要給錢莊抽成這事。
半夏帶了房契回到客店,遞在景天手裏。
景天看著房契,十分感慨,“如今我們也是有房子的人了,雖然是借錢買的。”
沒想到在這異世,他還能背上房貸。
半夏一邊把裝銀子的盒子搬出來,一邊道:“不過是六十兩,半年就還清了,不急。
景天將房契遞還給半夏,“我不急,隻是有些感慨罷了,我們這就算是在縣城安家了。”
“嗯,算是,雖然不是幾進幾出的大宅子,但我們有房子了,我會盡快從客店搬出去。”
半夏將房契與鑰匙一起,鎖在了裝銀兩的木盒裏。
這盒子裏不止有銀子,還有他們的房契和景天的功名文書。
半夏尋思著改天搬進新房子裏,把這些東西分開來放,免得丟了盒子就全都丟了。
景天放下手裏的竹簽,換另外一根,“你打算什麼時候住進去?剛買下的屋子裏麵還什麼都沒有,怎麼住人?”
半夏思索片刻,道:“那屋子有六間耳房,一間堂屋一間灶屋,裏麵就一套破桌椅,不過鎖是新的,我這兩天抽空去打掃一下,然後買個席子一套被褥,我就從客店搬進去。”
“還是買個床吧,睡地上對身體不好。”
說著,景天笑了幾聲,“買個結實的,我不住學院裏了,我回咱家住。”
半夏白了景天一眼,“那就聽你的。”
頓了頓又道:“不如這樣,通知爹娘和嫂子,讓他們搬進來,把鍋碗瓢盆搬著來,咱就可以省很多錢了。”
景天道:“倒也不是不行,但家裏前些天正忙著種苞米,家裏還有豬和雞,烏七八糟的事隻怕一時半會兒處理不好。”
“先帶信回去,說咱買了屋子,讓她們一件一件處理著,處理完就搬進來,要是方便,我想把三狼先帶進來,現在咱們有自己的院子,也不怕三狼妨礙到別人。”
“行,我明日去找陳君然問問,他都是怎麼給家裏帶信的。”
“好。”半夏說著又想起一茬,“對了,你在書院如何?同窗可還好處?先生嚴厲麼?學業怎麼樣?”
景天點完一幅繡品,放下手裏的東西,坐到半夏身側,臂彎輕攬腰肢,道:“挺好的,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楊老師手底下都是數一數二的人才,看不上我實屬正常,至於先生嚴厲不嚴厲,不是有句話叫嚴師出高徒麼?學業的話,老師隻是讓我讀,讓我不理解的就去找他。”
景天的那些同窗,都是文采不俗的人,麵上雖然對他很客氣,但他能感覺到那些人的高傲與疏離。
他也不在意,不就是各學各的,日後若有幸在官場上遇見,也至多是點頭交。
對於書院的教學方法,景天覺得還不錯,隻是少許地方難以苟同。
縣學裏的學生都是考進來的秀才,教學模式便不是私塾那般先生將書本內容逐一講解,而是讓學生自學,不懂的再各自去請教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