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在考場外站了片刻,心裏想著幹等在這也沒用, 左右都幫不上什麼忙, 於是轉身回了寓館。
回寓館後,半夏把這些天閑來無事複製的挑花刺繡拿出來, 想了想, 拿上針線盒,卷起抱在懷裏往外去了。
半夏尋思她陪景天進城考試, 景天倒是刻苦讀書,她並沒有什麼事可做, 就在進城前去趙記布莊買了一匹網格布料帶進來。
照著點製做得多了,一些花色她都已經記下來, 不用對照也能複製原來景天點出的花色。
這些天景天每日讀書, 半夏就在旁邊點了數套挑花刺繡。
今日景天入場考試,半夏便帶上挑花刺繡, 按照陳君然之前的指引, 去了賣布料成衣的街道, 準備在那裏把這幾幅刺繡賣出去。
抱著一卷網格布,穿過人潮, 來到目的地,找一處空地。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半夏一籌莫展,縣城不像明山鎮, 在明山鎮挑花刺繡的名聲在外, 不愁銷路。
但縣城的人很少接觸這東西, 就得從頭開始。
陳君然在縣城半年,推廣挑花刺繡的效果並不明顯。
因為他主業是念書,閑暇之餘做出幾套刺繡,又沒有景天和半夏的經驗。
隻是通過同是寒門同窗介紹,陸陸續續賣出不足十套,賺了七八兩銀,心裏也滿意。
半夏索性在後麵店裏借了個小凳,跟旁的小商販坐在一排,拿出一幅挑花刺繡開始繡。
旁的商販身前都有個攤兒,攤上擺著各種荷包鞋子手絹,就半夏自己獨溜溜坐在那兒,十分顯眼。
路人不禁多看幾眼,旁的商販也特別好奇,這是在唱哪一出?
旁邊賣荷包的大姐湊過去看了看,“大妹子,你……這是在賣什麼?”
“這個啊,叫挑花刺繡,誰都能上手刺繡。”
“刺繡能是誰都可以上手的嗎?”大姐一臉不信,她可是村子裏數一數二的巧手,誰都能刺繡把她放在哪兒?
半夏看大姐帶著鄙夷的神色,心思轉了一圈,下巴一揚,略帶挑釁,“真的,我這比你會的那個刺繡快多了,又方便,隻要長了雙手的,都能繡。”
看半夏洋洋自得的模樣,大姐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拉了個進城的莊稼漢。
“來來來大哥你幫我個忙,這個小妹子說她手裏這東西,誰都能上手刺繡,你讓她教你,日落之前你繡出花樣兒我就送你個荷包,要是你沒學會,這小妹子出二兩銀我們平分,小妹子你說怎麼樣?”
這大姐爭強好勝,因為自己就會刺繡,知道刺繡的難處,根本不存在誰人上手都能繡的情況,就下了這個賭約。
左右她都不吃虧,要是漢子真能繡出花樣,她頂多損失一個荷包,要是漢子繡不出,她可就白白賺一兩銀子,比她賣幾天荷包還賺的多。
而且看情況,她這一兩白銀是賺定了。
如果這小妹子不同意賭約,那不就說明什麼挑花刺繡都是瞎扯出來騙人的,照樣是她更勝一籌。
半夏看了看眼前的壯漢,一點頭就答應了,“可以,你招呼附近的路人商販來做個見證,免得這賭注不公平,你們倆合夥坑我。”
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半夏強壓著笑意,滿臉憤懣和擔憂。
壯漢撓著頭,“這……不合適吧?”
他隻是路過而已,莫名其妙被拉來做了這個賭約,但不管他學不學得會好像都穩賺不賠。
見半夏答應,那大姐心下一喜,“有什麼不合適的!這小妹子自己誇的海口,你盡力就行。”
她本來就是個豁的出去的,當即上前吆喝開了,口齒清晰聲音嘹亮,把事情始末說得清清楚楚。
人都愛看個熱鬧,聽此一事,也就陸陸續續圍了過來。
要是半夏直接自己上前吆喝賣挑花刺繡,鐵定是叫不來這麼多人的,也沒人有耐心看她一針一線的示範。
這下別人期盼賭約結果,一定會仔細看她是如何教壯漢刺繡,由這五大三粗的壯漢繡出來,效果比她自己繡的好上數倍。
看圍了差不多的人,大姐把自己的小凳塞到漢子跟前,“來來來,我把凳子給你,你倆坐著繡。”
漢子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圍觀,況且一會兒還要刺繡,有些手足無措,同手同腳僵硬的坐在凳子上。
半夏拖著小凳子挪上前,把挑花刺繡平鋪在漢子膝蓋上。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漢子緊張的撓了撓膝蓋,“我姓張。”
“我就叫你張大哥吧。”
半夏在底布上選了一隻蝴蝶,拿起色板,放開了聲音給張姓漢子一一講解,隻要按照色板上對應的,把那色繡線蓋住那色顏色。
“這裏是紅色,色板上紅色對應了藍色的繡線,就用藍色繡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