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半夏,你們的挑花刺繡做完了?”
景天與半夏相視一笑,道:“還沒呢,我們出來,是想跟大哥大嫂商量件事。”
翠枝和大狗皆是一愣,“什麼事?”
半夏道:“是這樣,最近這挑花刺繡訂貨的人很多,景郎一個人忙不過來,我要給景郎搭手。”
這倒不是假話,因陸續有人繡出成品,許多持觀望態度的人下了決心,點心攤兒前經常有人來問還能不能預定。
半夏要幫著景天給布料串暗線,他們還想到一個讓不會點畫的人也能點布料的法子。
那就是景天先點好一幅作品,剪與這幅作品一樣大小的底布,串上暗線,數格子照著點,相當於批量生產相同的花色。
雖然速度很慢,依葫蘆畫瓢也不夠新意,但聊勝於無。
現在五月底,陳君然昨日回到了家裏,陳君然有繪畫功底,學點畫應該比旁人容易許多。
方才景天準備去找陳君然,卻在門邊聽了牆角。
翠枝聽聞半夏的話,頓了頓,“那你們的意思……是半夏不跟我做點心生意了麼?”
景天點頭,“對,大嫂你已經能獨自挑梁,在街上守攤的也是大嫂,日後點心生意就全全交予大嫂了。”
半夏笑了笑,“大嫂不急,左右我和景郎都要去鎮上交貨,一起把點心背到集市,跟以前一樣。”
翠枝還未說話,半夏又道:“既然所有事都是大嫂一個人經手,賺的錢自然全都歸大嫂的。”
“這怎麼行?”翠枝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生意的本錢還是你出的,手藝也是你的,我怎麼能獨占了收入?”
景天一擺手,“都是一家人,還說這些做什麼?手藝這東西,你學去了就是你的。成本才幾個錢?大嫂你要真過意不去,下次賣完點心,把本錢還給半夏就是。”
反正現在翠枝手裏已經能拿出本錢了。
翠枝咬咬牙,心裏有些掙紮,半夏不跟她分錢,她一個月就有二兩的收入了,比之前多一倍。
但就這麼應下來,又覺得好像什麼地方不對勁。
景天不等翠枝說話,牽著半夏往外走,“就這麼說定了,之後就是大嫂你一個人做點心了,可得抓緊些,不行就讓大哥搭把手。”
他之所以跟半夏達成共識,讓大房獨自做這點心生意,是因為他不想半夏整日整日的在柴火跟前煙熏火燎的。
既然大房想要多些銀子,如此一舉兩得,讓半夏從點心生意裏抽身出來。
大狗和翠枝站在原地,目送兩人手牽著手消失在視線裏。
兩人大眼瞪小眼,翠枝摸摸鼻子,“你說那話,隻怕是被半夏和二狗聽了去。”
“那……那咋整?”
翠枝白了大狗一眼,“還能咋整?就知足吧你!二狗和半夏心胸寬廣,不嫌我們貪得無厭,一轉身就相當於把銀子白白送給你我。”
“知足,我當然知足!”大狗連聲應著,照這個勢頭,沒幾年他們兩口子都能有上百兩的積蓄,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這邊景天牽著半夏來到村長家,陳君然正在書房裏,手執粗毫,行雲流水寫下幾個大字。
天道酬勤
字裏行間透著蒼勁,與他雋秀的外表很不相符。
景天一撫掌,“好字!”
陳君然將毛筆放到筆架上,笑得有些羞澀,“嫂子,二狗哥過獎,不過是閑暇塗鴉而已,不值一提。”
景天朗笑出聲,“哈哈,哪裏,君然你這一手字,比我的狗爬好多了,不信你問問你嫂子。”
陳君然隻是笑了笑,問道:“不知道這次二狗哥登門有何事?缺了什麼,盡管跟我說,能幫忙的小弟一定搭手。”
“缺倒是暫時不缺什麼,這次我們來,是因為你嫂子說要邀你入夥。”景天最缺的,是陳君然參加過縣試府試和院試,還參加過鄉試的經驗。
不過這些可以日後慢慢討教,現在不急。
陳君然詫異看了一眼半夏,饒有興致,“入夥?我方一回家,就聽幾位嫂嫂說了,二狗哥這一月有餘的時間,一躍成為咱們村的名人,兜售一名為‘挑花刺繡’的東西,無論是誰都能上手刺繡對嗎?”
陳君然的那幾位嫂子,見識到挑花刺繡的神奇之處,一直對著村長軟磨硬泡,讓找李家二狗買上幾幅,她們也要親手刺繡。
奈何景天的挑花刺繡都不便宜,三人買下來至少幾兩銀子,前頭兩年還在鬧災荒,家裏算不上特別寬裕,那擺件也不是非要不可,村長就一直沒答應。
陳君然一回來,幾位嫂子就找陳君然施壓來了,盼著陳君然說服村長,給她們買上幾幅挑花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