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沫沫坐在一邊,捂著耳朵,看著眼前走來走去明顯很不淡定的男人。
他實在好後悔,竟然要跟過來,一起見證這曆史時刻。
見證家庭新成員的降臨。
他腦子一定是秀逗了!
也不知道這種度日如年的時間究竟過了多久,終於有人從裏麵出來,鬆了口氣道,“季先生,恭喜了,母女平安。”
那一刻,巨大的喜悅洶湧而來,隻覺胸中被某種情緒漲得滿滿的,快要溢了出來。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來。
尹夏儂被送到病房裏,微微蒼白的臉上帶著幸福的韻味。季澤洛低下頭,將她淩亂的劉海撥到一旁,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烙下溫熱的吻,輕柔而纏綿悱惻,訴說著他的無盡情思。
他一向都不是那種肉麻的男人,就連基本的情趣,也是在遇到她之後慢慢培養起來的。
後來還被她得出一個結論。
世上本沒有好男人,任何一個好男人都是女人培養出來的。
說起來,得意洋洋的,仿佛都是她的功勞。
自從某一天之後,他突然變得有些纏綿,似乎越來越貪戀起她的氣息和溫度,若是離開一會兒,便覺得空氣中少了些什麼,怎麼也無法順暢起來。
細細想來,大概就是從他被季煜宸刺了那一刀開始的吧。
他緩緩地倒在血泊裏,拿出手機,找到她的名字。
可惜,卻如何也按不下那個鍵。
生死邊緣,朦朧恍惚,卻也是最最真實而清醒的時刻。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我愛你”,那是他那麼久以來,唯一欠她的東西。
季澤洛輕吻著她的麵頰,在她的耳邊低語一聲。
我愛你,女人。
或許,他真的是個膽小鬼,隻敢在現在,她昏睡期間小聲地告訴她。
不管怎樣,他還是說了。
眼前的秀顏上,笑容,正在一點點的擴大中……
無情未敢怨君薄,本是流萍,隻怪相逢。
熙攘的街口,依然是幾年前的景況,繁華熱鬧,熱情如火,看不出半點冬季的蕭瑟。顧銘傾站在街邊駐足,不自覺地引來各種張望側目。
他原本就是極為顯眼的一個男人,更何況在紐約。
大概是很少出現這般風華絕代的東方男性,像隻孤傲的鷹,遺世獨立般眺望著什麼,透著一股子神秘。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看什麼。
隻是那神情,那目光,帶著讓人無法忽略的扣人心弦。
他在看對麵的街道,那裏,八年前,曾經有過一場驚心動魄的相遇。
她戴著帽子,衣著張揚,明媚得如同六月驕陽。那時的她,幾乎還隻是一個女孩子,盡管風味十足,卻始終帶著些許稚氣。
笑起來,是甜而不膩的薄荷,清新怡然。
垂下頭時,卻又像是被憂傷籠罩,讓人的心,為之抽痛。
那一天下午,這樣的一個女人,走進了他的生命。
尹夏儂低著頭,大大的遮陽帽將半張臉遮住,也包含那靈動迷蒙的大眼睛,隻露出小巧的嘴唇和半截鼻子,當然,還有那弧度極其完美的下巴。
很顯然,這樣的帽子,是沒法讓她正常行走的。
可她還是很執拗地帶著它,歡喜得不得了,偶爾在櫥窗前逗留個幾秒,看向鏡中的自己,洋溢起一抹驚豔笑容。
顧銘傾笑著看她,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的朝氣與活力,站在女孩和女人的邊緣上,舉手投足都是掩不住的魅力風采。
她依舊沒心沒肺地往前橫衝直撞著,仿佛忽略了街上所有的人,下一秒,不可避免便撞到了一堵肉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