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青陽微微歎氣,側身讓殷漓進了自己家,給殷漓倒了茶梗水,這才坐下看著殷漓,似乎等著殷漓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知道你喜歡他,”殷漓端起茶水小口喝了一口,但是他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喝茶,所以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希望在我死後,你能將他帶回神兵山莊,”殷漓說道。
“他在熾火教的時候殺戮太多,江湖上幾乎遍地都是他的仇人,現在熾火教已經消失,他卻還沒有死,能去神兵山莊,便是最好的庇護。“
呂青陽卻搖了搖頭說道:“他不會去的,何況,莊主雖然感謝他對夫人有救命之恩,但是恐怕不會容忍他。”
至於不會容忍的原因,大概是誰都知道的,但是呂青陽卻並沒有說出來,因為那話不止會傷害殷漓,他自己都會覺得受傷。
殷漓卻也搖了搖頭,說道:“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我可以等你幾天再聽答案,你知道,我沒有多少工夫了,如果在我死之前沒有得到答案,那我就會將他一起帶走。”
呂青陽沉默了,最終他也隻能答應殷漓,因為他知道,能讓殺神閻羅一點警覺心都沒有的,大概除了伊流就隻有殷漓了吧!
殺神閻羅回來的時候,殷漓已經回家了,他臉上的紅掌印還是十分明顯,殺神閻羅似乎十分緊張的問起來,殷漓倒是十分享受殺神閻羅的關心,但掌印的來源,他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又過了挺久,殷漓已經徹底下不來床了,殺神閻羅隻好留在家中照顧殷漓,而作為鄰居的呂青陽,這時候還是伸出了援手,他與殺神閻羅開始輪流照顧起殷漓來。
隻是,除了那一次的相見之後,殷漓對他的態度隻能說不冷不熱,偶爾卻還是會在無聊的時候,找呂青陽聊天。
“如果不是阿羅的存在,我大概會把注意力轉移到你身上,”殷漓如是說,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並不怎麼認真。
正在小火爐上熬藥的呂青陽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給予反應。
“你們兩個還真是像,一樣都是榆木疙瘩,他不懂你對他的情,你也不懂他對我的情,真是……世界上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人呢!如果我死了之後,你們在一起了,那生活得多無趣。”
殷漓也不管呂青陽愛不愛理他,似乎隻是在自言自語,即使是夏天,他身上卻還是蓋著一層棉被,可他臉上出的卻是冷汗。
“其實啊!我好羨慕你,”殷漓看著正認真看著火候的呂青陽說道,得到的就是呂青陽詫異的一眼。
“我真的很羨慕你,我甚至很羨慕小公子,”殷漓繼續說道:“我羨慕你們有一具健康的身體,我曾經就在想,如果給我衣服健康的身體,哪怕是像小公子那樣手無縛雞之力,我也能想盡辦法的去讓阿羅愛上我了。”
殷漓臉上的表情有些可悲,他靠在床欄上,仰視這好不花哨的床頂,眼中的目光皆是渴望。
“我一出生就注定了我身體的不健康,我是我的母親懷孕八個月剩下的孩子,而且,一出生就帶著無法治愈的疾病,別的孩子在享受快樂時光的時候,陪伴我的就隻有那一碗碗的藥汁。”
似乎是嘲諷自己一樣,殷漓唾棄的說道:“那藥汁真是難喝死了,味道讓人惡心的想吐。”
呂青陽還是沒有說話,他看著殷漓,從來不知道這個平生狂傲不羈的熾火教主竟然又這樣的過往。
“除了那些藥汁,常年陪伴著我的,大概就是周圍人可憐的目光,跟我同齡的孩子盡情欺辱著我,因為我毫無還手之力。”
見呂青陽在認真聽著,殷漓似乎起了聊天的欲望,興致勃勃的說起來,將他是怎麼受到欺淩到憤恨所有人,從偷偷練武功到成為雄霸一方的熾火教主,他這一生都經曆了什麼都一一說了出來。
呂青陽仔細的聽著,沒有一句落下,手上輕輕對小火爐閃著蒲扇,藥味在屋子裏蔓延,將本來就沒有多少陽光的屋子熏得都有些沉悶起來。
“我殺光了所有欺淩過我的人,包括那些對我憐憫我的人,但是我卻還是不滿足,因為我最終的願望還是那令人向往的健全身體,直到我遇到了他。”
殷漓頓住了,呂青陽知道,他說的這個他就是殺神閻羅。
殷漓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殺神閻羅從外麵回來了,手上還拎著一個籃子,裏麵放著一根小小的人參,還有幾包藥材,甚至還在裏麵放了一小壇的高粱酒。
呂青陽順其自然的離開了,當他在出門的那一刻,他回頭看了一眼,殷漓已經直起身來,勾住殺神閻羅的脖子親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