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過去(1 / 2)

這猛的一瞬間的疼痛,流冰隻覺得大腦“嗡”的一聲,然後眼前一片模糊。他好想伸手擦擦眼睛,可是就是抬不起手。

過了一會,眼前的霧氣,終於散了,疼痛也散了,唯獨身體毫無知覺,不要說抬起手,就是連撬動手指卻也是不能。流冰睜大眼看著四周,心裏納悶,我剛剛不是還在老祖的木屋門口麼?怎得突然就到這裏來了,這到底是哪裏啊?

眼前是一片種滿莊稼的田地,一看就是大豐收。遠處升起的嫋嫋青煙,正是有人在生火造飯。可這一大片村莊裏,確有幾戶人家漆黑一片,不要說生火造飯,就連照明的星星油燈,卻也是一點沒有。不僅如此,就連屋前也是破破爛爛。原來這是幾戶已經廢棄的老宅,宅子的主人都修了新屋,所以這些屋子也就沒有什麼生氣。不過也有一戶房子是個例外,家門口並沒有雜草叢生,反而是打掃的幹幹淨淨甚至於可能比那些燈火通明的一些大宅更要幹淨。這就是流冰的家,準確的說是流冰小時候的家。

流冰很小的時候,流冰的父親還是村裏唯一的一個的大夫,大家有個頭痛腦熱,傷風感冒,都會去找他父親給看上一看。流冰的父親,也總是能及時排解大家的苦楚。可是,醫術再高的醫生也有失手的時候。而像在這樣的小村落裏,失手就相當於全村人都知道了,你治錯了,更不要說沒治好,死人了。那你在這村落裏,就再也沒有行醫的資格。大家都不再相信,你有能力能治好大家。其實也不算是失手,村裏一個小孩被狗咬傷了,流冰父親也就是當做皮外傷上藥,治療可誰知道,小孩的並沒有隨著上了傷藥就好了。反而,高燒不止,最終一命歸天。這小孩一死,小孩的父母可就不答應了,說了擦了藥就好,怎麼就沒好呢。在流冰父親的醫療鋪子,鬧得不可開交,就這樣還有誰還敢來這個醫死了人的醫館看病呢?漸漸醫館沒了生意,父親也因此積鬱成疾,隻能是母親天天帶著流冰上山采藥,回來給父親熬藥,生活自然是艱苦。有挖到好的草藥就去城裏換多些米糧,沒有挖到藥材,那就隻能是就著野菜,和自家不多的幾分地的糧食勉強度日。至於油燈、火燭更是奢侈之物。而所以,流冰小時候都生活在極其艱苦的環境裏,每天吃不飽。

流冰看著這眼前這村莊,看著流過田間的溪流,想到自己的父母。當年若不是正好師父發現了他,帶他離開,他現在應該還在為著生存苦苦掙紮吧。不過當年師父留下的錢財,應該也夠了爸媽離開家去到城裏,開一家小鋪子,安安穩穩的過一生,更何況師父也說會照顧自己的父母,應該是沒有問題。隻是離家這麼久了,不知道父母是否還好,每天都在練功中生活,有時候想起父母,會想就這樣不練功了,直接去見父母好了。可是作為首席弟子,流冰若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怎麼立足。更何況冷泉派三大弟子,正好是引領了三大派係,這裏表麵是互相促進,可誰敢有絲毫懈怠落後,必然就要被其他兩派欺壓。比如練功的地界,參閱武功心法的時間等等,都會隨著勢弱而被迫壓縮。受夠了貧窮,受夠了被人欺負的流冰,再也不想有這樣的日子,所以就算他再怎麼的想家,卻也忍住了就這樣溜走的心。

“我要變強大,我要變強大。”流冰當時心裏,隻有這麼一個想法,也是這樣不斷的告訴自己。無論是練功,還是休息,流冰都不敢懈怠,即使是他已經成為了首席大弟子。所以晨鍾暮鼓,日日練功,對父母的思念,也隻能寄托在那一招一式的淩厲之中。所以流冰的招式由此愈加凶狠,愈加無情,殺伐果斷無疑是對流冰武功最好的注解。

流冰看著眼前這片熟悉的土地,這是塊他忘不了的地方。就是由於從小在這裏長大,害怕了饑餓,所以不想饑餓。這才是他想要學會辟穀之術最核心的原因。想到這一切,流冰感覺到那種從小纏繞著他,讓他無比恐懼的饑餓與無力又出現了。那饑餓感,就像是關在流冰心裏的一條毒蛇,隨時有可能給他致命的一擊。而學習辟穀之術,既然是要感悟自然,那麼就要把自己放回到自然,要衝破心結。此時的流冰,完全處於混亂的、臆想狀態,根本談不上感悟,甚至連最基本的控製真氣都做不到。真氣鼓蕩,走火入魔。流冰開始不斷的出現新的幻覺,當年他父親沒有救活的小孩,就躺著他眼前,冷冷冰冰;接著是他父親鬱氣難解,臥病在床愈發消瘦的樣子;然後是他的師弟們,一個個的在他周圍竊竊私語,似乎正是覬覦著他的首席弟子之位。幻覺、迷惑、癲狂,大腦一片空白,他的真氣混亂的四處亂撞、四溢。隻是流冰自己感覺不到,他隻是覺得自己有種深處冰窖的寒冷與無力,看著出現在他周圍的一切,無能為力。雖然他知道,這一定是幻覺,可是他還沒有能力去衝破,這個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