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鍾希同接連收到三封情書,隻得長歎一聲。
對杜仲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寫好了,自會差人送去。”
杜仲應了一聲,退了出來,暗自琢磨怎麼給主子回話。一恍神,一個白影從眼前匆匆閃過,到假山後麵去了。心中一動:莫不是……趕緊跟過去,試探喚了一聲:“礬姑娘?”
那人沒有應聲,站住不動。杜仲撓撓頭,問:“怎麼躲著我呢?這麼不願見我?”見那人也不答話,便上前了兩步,道:“前兒我托英姐姐交你的東西,你可收到了?”
那人背對著他,好似壓抑著什麼似的抖動著肩膀。杜仲一驚,一疊聲的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那人噗嗤一笑,轉過頭來。
這一轉身可嚇了杜仲一跳,此人不是白礬,乃是白蘇。
白蘇笑道:“早瞧見你們眉來眼去的,這可被我撞見了吧?”杜仲急的直跺腳,又作揖又求饒的說道:“好姐姐,可悄聲些吧。這要是被主子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著呢!”
白蘇見他急得跟什麼似的,也不再逗他。反而安慰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沒事做,整天想著如何拆散別人的好姻緣嗎?依我看,你不必憂心。主子雖不大和咱們說話,也未曾為難過你我。這陣子正高興,你好好的稟明,難道主子不肯成全嗎?”
杜仲深施一禮,道:“平日隻聽人說姐姐熱心和善,今日才親自體會。我豈不知主子是疼咱們的,隻是一來莊中並無此例;二來,我還未得到礬兒的準話。若是她不情願,就算主子允了,她委委屈屈嫁給我,心裏也不痛快。我不成罪人了麼?”
白蘇打眼瞧了瞧眼前的少年,心道:“我素日隻當他是個沒心肝的,難得他想的這樣周全。礬兒若真跟了他,也不算委屈了。”心裏認同,眼裏便露出讚賞來,開口道:“那依你怎樣?”
杜仲笑道:“煩請姐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隻將我的心思說給她聽,求她好歹見我一麵,我便是登時死了,也不冤了。”白蘇白了一眼,道:“好生活著吧,提什麼死不死的。我定會一字不漏的說給她聽。今晚二更,你在我們別苑西側的枯井那等著。若她肯去見,你便見著了。”
杜仲喜的又要拜謝,白蘇忙道:“別折我的壽了。真成了,大家喝喜酒的時候再謝我吧!”說完轉身去了。杜仲心裏好生歡喜,出了出神,才猛的一拍腦袋,叫道:“哎呦,我怎麼把正事忘了!”連忙拔腿飛往墨塚。
冷易寒獨自一人在窗前練字。一筆一劃,始終隻寫一個‘鍾’字。杜仲剛一探頭,便聽裏麵喝道:“進來。”立刻急滾滾的溜了進來。
“信呢?”冷易寒冷聲問道。
杜仲道:“姑娘說寫好了差人送來,叫我不必等著,回來知會您一聲。”抬頭看了看冷易寒無異樣的麵色,又低下頭。
冷易寒筆下不停,又問:“那……她還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些什麼?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杜仲擦了擦汗,想他遇見白蘇,說了好一會話,這會子哪記得什麼?何況,整日碎嘴的鍾姑娘今日格外惜字如金,確實什麼也沒說啊!他隻好吞吞吐吐道:“鍾姑娘……她她歎了一聲……”
冷易寒猛的追問:“歎了一聲?”
杜仲一聽口氣不好,連忙道:“杜仲記錯了,姑娘她沒有歎氣,她她……她笑了一下。”
“哦?那她問起我了嗎?”
杜仲心想,實話實說怕是不太好,於是壯著膽子編道:“姑娘問您可用過午膳了……又讓我告訴您好好休息,明個是大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