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這幾天不怎麼愛說話。但其實事實上這幾天也沒人來跟她多說什麼話,以前一直在她身邊的幾個人都不見了,不光是這樣,現在醫生也很少來詢問她的情況了。她有點適應不過來,好像這個地方不是她以前呆的那個地方一樣,一點溫度也沒有,這裏貌似她以前是呆過的,可又好像不是。
她呆呆地坐在床沿,身邊沒有一個人。她有點害怕,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個人了。她開始想,是不是,因為她好了,所以……大家都認為沒有必要再過來陪她了?
她等了很久,很久很久,可是沒有人過來陪她。除了送飯的阿姨每天會定時送過來吃的,拿走她用過的碗碟,沒有一個人來看她。她也曾試著在小範圍內走動一下,和周圍的人說說話。可沒人願意跟她說話。
周圍的人都不喜歡她,她有時候甚至可以聽見那些人的嗤笑聲還有肆無忌憚的談論聲。
外麵又是一陣帶著張揚氣焰的笑聲,林蘇捂住耳朵,可那些聲音還是以強勢地姿態闖進她的腦袋裏。
“哎,小艾你看,那個就是住在木家專用病房的那個那什麼耶……”
“可不是嗎?你說木少是怎麼看上那個女的的?長得這麼醜……”
“哼!你可別說,人還真有一點本事呢……我聽說……”
“這……真不要臉……”
“可不是嗎……你看……這還真以為自個兒是少奶奶呢……也不自己顛顛自個兒有幾兩……”
林蘇知道自己不該在意的,她知道自己不該在意的。可是為什麼她這麼難受?她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很勇敢的。可是她現在才知道,有些事,不是知道應該不在意就可以不在意的,不是知道不該想就可以不想的,有些人……不是知道該離開就可以離得開的。
她好討厭自己……好討厭好討厭……
沒資格軟弱的人,就活該堅強;沒資格哭的人,就活該笑著;沒資格有多餘感情的人,就活該封鎖看向心髒的所有視線。
她好冷,可是向別人奢求太多的溫暖是不好的。她對自己說,反正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多要一點沒有人會責備你的不知進退的。可是她做不到……心裏有個小人告訴她,擁有一點,就會想再擁有一點,等到沒辦法再擁有的時候,她會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的。為了不讓自己再這麼貪婪,有些東西再難舍棄也該舍棄了。否則,輕則害己,重則害人。
是誰說過要一起走,是已經蜿蜒而過的河流。
林蘇閉上眼,睜開的時候眼睛裏多了樣東西。這是林蘇以為自己絕不會有的冰冷。
林蘇這次在醫院裏住得有點久了,老住在醫院著實不合適,要養胎該回家養才比較好。
可是藤原風間在最近在這裏混得很是春風得意,周圍過來攀關係的人諂媚的笑,他深感這地方溫暖的人情,明明是嚴冬,他的心情卻如五月花開。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想回日本了,日本的錢哪有中國的好賺?可惜大晦日前家主要宣布他將繼承下任家主的事,他必須早點回去做安排才可以,這件事絕對不能有半點差池。這樣的話,他最多再呆半個月就得回去。這個時候,林蘇的奶奶身體出了點狀況,藤原風間思慮再三,最終決定多留點時間,至少等老人家病情穩定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