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很冷漠,像堵堅冰砌成的牆,每個人都在一個叫家的單元格裏,家和家之間被一個叫房子的東西隔得很遠,房子周圍有四堵牆,除非能變成一個家的人,不然……不然呢?
林蘇生活在這個城市裏很久很久了,可是,有的時候,不到這一天的來臨,誰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這個城市,有多冷漠。她沉沉的睡去,不願醒來,又不得不醒來。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林蘇的臉上,將她從似乎無限的黑暗中喚醒,陽光有種向溫暖又像冰涼的溫度。周圍很吵,她習慣性的想抓起枕頭丟出去她的眼皮很重,刺眼的光更增加了她把眼皮撐開的難度,她努力了許久無果,終於還是沉沉睡去。
林蘇在做夢,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像在暴風雨中飄搖的孤舟,靠岸的機會寥寥無幾。平常看似溫柔浪漫的海,瞬間從情人變成地獄裏討命的羅刹,她所有的希望全是逃……逃……逃……
窒息的感覺積累到一定的程度,終於爆發,林蘇粗喘著氣從夢魘中掙紮而出,有一個甜膩的聲音在近旁滿是喜悅的驚呼:“哥!嫂子醒了!”接著是一個溫和的力道扶著她坐了起來。
又有一個清朗的聲音聽起來陰陽怪氣的:“哎喲喂,謝天謝地我總算是得救了!”
林蘇茫然的看向聲音的來源,那裏是一片黑暗,於是她蒙了:“這裏是哪?”
手被一個小小軟軟的東西包住,是那個女生親熱地握住了她的手:“嫂子,這裏是醫院,我是木美,是那邊那個混蛋的妹妹,你叫我小美就成了,你別擔心,我在這呢,你有什麼委屈跟我說就成。”
林蘇滿頭霧水,她的腦袋很沉,耳邊嗡嗡的聲音甚至讓她沒法確定這個女孩到底說了些什麼,良久,她慢慢地不確定地問:“委屈?我能有什麼委屈?”
木美一楞。
“你不委屈?你真不認識我哥?”又回頭,問那邊正在饒有興致看著熱鬧的某人,“哥?”
某人得意:“嗯哼?好了小美,別鬧了,你先問問她家在哪吧,我們好聯係她家人。”
木美的笑容僵硬了,她慢吞吞的看了她哥一眼,收不到任何回應。她又慢吞吞的咽了咽口水,慢吞吞的一點一點卡回頭,慢吞吞的開口,問:“這位小姐,真是對不起了,請問你是?還有如果方便,你可以把你家裏人的聯係方式告訴我們嗎?我們通知好他們來接你。”
林蘇拍了拍沉沉的腦袋,小聲道:“家人?我好像有……可是……我可能不記得了……”
明明是小得她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周圍卻一片沉默……
林蘇的心也漸漸地沉了下去……
什麼叫禍不單行?這就叫禍不單行。林蘇不過睡了一覺醒來,不單單是無緣無故失憶了,還無緣無故失明了,試問,這個世界上有比她還要倒黴的人嗎?
有的,這個人就在她旁邊發飆。
林蘇覺得,對這個孩子最關心的可能要屬那個叫木生的男人了。
木生又一次抓狂:“靠!你沒事失個什麼憶呀?你失憶了就失憶了,你是瞎個什麼?我就不信了!來,你摸摸這個東西?看對它有沒有印象。”
林蘇好心的提醒他:“醫生說我隻是忘了一部分東西,對日常用品還是有印象的。”
林蘇再表示木生很不淡定:“總會好的,反正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了,等這個孩子出生了就會有人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