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來喜眼睜睜看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女人被憐花和星河搬到自己家裏,他怎麼會不問呢。可是當他聽憐花說完女人的來曆之後,王來喜竟然出奇的平靜,而且還特別熱心又是買藥又是熬湯,這舉動讓憐花和星河莫名其妙。他們知道父親一向都是遇事躲著走,更別說這女的是共產黨了。
其實王來喜也怕,但他天性善良。這女的已經重傷不醒,既然自己的女兒能把她接到家裏來,那她就一定不是壞人。救人是好事,他才不管這人是不是共產黨,就算是那也得等到傷養好之後再說。自從守禮上山當了土匪,王來喜對孩子的管教就發生了很大變化。他有時也會問自己,一味的讓孩子們按照自己安排的路去走真的對嗎?他們都有自己的思想,何必要強行給他們製定生活路線呢。守禮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不逼著守禮回家種地做小老百姓,守禮就不會上山當土匪。他要是在抓丁的時候就讓守禮去當兵,現在也不至於幹出殺害姑父的事情。可是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他隻好在這兩個孩子身上做出補救,希望她們別再因為自己的固執做出叛逆的事情,隻要孩子們所作所為對得起天地良心,他也就不再管那麼多了。
星河默默站在屋裏,憐花端起一碗小米稀飯給女子喂下。
這女子已經高燒昏迷三天,此時醒來身體非常虛弱。憐花早把她身上的血衣全部換掉,傷口也處理好了。給她更換衣服的時候憐花暗暗心驚。她的傷勢確實非常嚴重,右肩的一處槍傷前後貫穿,還好沒有傷到骨頭,現在已經沒有大礙。後腰的傷口才是讓她昏迷的原因。憐花不懂醫理也不敢亂動,隻能讓她自己慢慢恢複。
女子喝完粥,望著憐花和星河虛弱的說了聲謝謝。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神色焦急的用目光四下尋找:“我......我的衣服呢?”
憐花趕緊將給她換掉的衣服拿來:“在這裏,你不要擔心。我正準備給你拿去洗呢,染了好多血。”
女子:“不,不要洗”說完她又注視著兩人,片刻後好像做出了重大決定一般,微微抬起還能動彈的左臂指著衣服道:“謝謝你們救了我,衣服夾層有......有東西。能幫我取出來嗎”
憐花聞言,在她貼身穿的內衣裏摸到一塊紙狀物,拿剪刀剪開之後取出物品,是一張疊起來的圖紙,那女子看著圖紙微笑點頭。
星河接過圖紙展開:“是地圖?”隻見地圖上星星點點用紅筆做了許多標記。
女子說:“是的,我也不瞞你們。這是西北馬家軍各處詳細的屯兵駐防圖。我的任務就是將這張地圖安全送到延安去。可是半路上不小心暴露了身份,現在怕是走不了了。你們能幫我把地圖交給那位救我的大哥嗎?也許他有辦法帶出去”
憐花歎氣:“唉,星光哥也受傷了。為了救你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這地圖還是先不要給他吧。等你好了之後再想辦法”
女子聽完神情悲愴又無可奈何:“那位董大哥他還好吧?”
憐花:“沒什麼大礙,他挨了一槍,休息幾天就好了。倒是你傷勢太重,星光哥說你先啥都不要想,好好養傷才是最主要的”
星河:“你們真的為了一張地圖可以連命都不要嗎?”
女子淡淡道:“你不懂,馬家軍在西北為非作歹。當年我們的西路紅軍幾萬人就是在河西一帶被馬家軍殘殺迫害,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現在全國的解放戰爭已經打響,馬家軍的好日子沒有幾天了。有了這張圖,我們的戰士犧牲數目會降低很多。”
星河:“你要是信得過我,這張圖就讓我來幫你保管吧,等你好了之後我再還給你。”
女子看了一眼星河,從他的眼中可以看到真誠,她相信這個少年不是壞人。女子輕輕說了聲謝謝,心中仿佛落下了一塊
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