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生存手冊第三條:曉夢難纏,盡快遠離。(1 / 1)

近來總是懨懨欲睡,時不時地渾身無力,卻並不厭煩。

我獨自清醒地活了這麼漫長的時光,能睡著對我來說是莫大的幸運。

我本不需要睡眠,但我太羨慕那不理世事的睡眠,一次以光華上仙所贈的玲瓏佩跟曉夢換了一場長達數月的睡眠,從此上了癮。

曉夢是仙界,我唯一算得上是熟識的仙吧。

之所以能比較熟悉,也是因為他太過自來熟,大約仙界甚至魔界,沒有不與他稱兄道弟的。

我第一次見他,是在月宮,曾經的我的住所,隻不過現在叫廣寒宮,住著的那人不是我罷了。

那時的他和現在沒什麼兩樣,每天變著花樣地穿衣服,有時候是人間富貴女子的拖地長裙,有時又一身短打,最怪的是一次竟隻是將一塊粗紗布在中間破了個洞就那樣披在身上,在腰間用白玉環鬆鬆垮垮地係了個扣。

也得虧他人生的妖豔,眉目間多是媚色,竟穿出了驚為天人的感覺。

當然,他從不承認那是最怪的,畢竟用他的話來講,隻有更美,沒有最美。

我自然不敢苟同,就像他從來不敢苟同我數千年來隻穿那一身紅衣。

其實,我也曾做那人間女子打扮,他不知道而已。我也不怎麼記得了,但近來睡著後斷斷續續地夢中有些當時的片段,所以,這次來就是來找曉夢要一次長夢。

不出所料地,他隻是用那雙桃花眼瞥了我一眼,原本握著酒杯的右手翻出:“我可不做賠本的買賣。”

“我什麼都沒有,但是你想要什麼我可以幫你弄來。”

他這次做的是一身書生打扮,但那翹著腿的痞子模樣可完全不像個書生。

“想要的?我想要什麼,近些時候還真沒什麼想要的。”他又接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忽而勾起嘴角笑了起來:“這樣吧,我幫你夢見你想夢的,你醒來後任我給你打扮,看看你這一身,嘖嘖……”

我想到他以前某些驚世駭俗的裝扮,沉默了半晌。“換個條件?”

曉夢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像看個怪物一樣盯著我看了會兒,不住地搖頭:“你真是無可救藥!好吧,我就做回好人,你隻消回頭告訴我你夢中是什麼就行,怎麼樣?我可是難得這麼好說話,可是隻有對你哦……”邊說還邊擠眉弄眼。

我想大概沒什麼事情,就點點頭答應了。

迷迷糊糊地進入了睡眠,心裏頭隻有一個感覺,曉夢的枕頭好軟好舒服……

而醒來是在三個月後,曉夢不在,許是又跑去危害人間了。

我慢慢悠悠地離開了他的清和殿,望著仙界各個仙氣繚繞的宮殿,一時發了怔:我該去哪兒?我又能去哪兒?

從前我的月宮,現在住著嫦娥,她連月宮的名兒也給我改了。

倒是可以去無極海,可是鴻烈在那,我從夢中知道了確切的故事後,根本沒有見他的準備。

三界五行,竟沒有一處是我的。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我捂著心口蹲了下去。

為什麼會痛,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悶悶的,像是有什麼鈍器紮著?

我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去弄明白那虛無縹緲的夢,那本就是虛無縹緲的啊!最後,我還是去了廣寒宮。

嫦娥依舊沒有給我好臉色,隻是冷冷地問我:“你怎麼來了?”

我不好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來這兒。隻是慶幸她到底沒有將我趕出去。我不怪她,我也不能怪她,畢竟是我害得她不能離開廣寒宮一步,是我害得她成了仙卻隻有仙命沒有仙格。

走到後院,我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回到這兒,大概是聞著酒香過來的吧。

原先和鴻烈在那桂花樹下埋了兩壇子桂花釀,好在嫦娥不是好酒之人,我還可以挖出來解一解酒癮。

隻是鴻烈,莫要怪我獨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