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女子到底不比大晟,大晟的女子多講究矜持,向拓跋丹雪這樣敢於當眾在人前說自己心慕某個男子的行為,隻會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而拓跋丹雪更是因為那一日在城門口被程錦借機羞辱了一番而心中懷恨,恨不得時時刻刻能夠給程錦難堪。
加之拓跋丹雪的聲音很大,她這麼大的聲音,便引來了不遠處的女子圍觀。
程錦抿了抿唇,看著眼前拓跋丹雪嘴巴一張一合,似是唾沫都噴到了人的臉上,知曉她這番言辭的來源,可以追究到好幾天之前,隻勾唇看她,“我說過你配不上楚睿?不過……配不配得上,我說了不算,但看公主。”
她直呼楚睿的名字,拓跋丹雪聽了,眼中卻是閃過一分淩厲之色,深處一隻手指指著她,“程錦語,你是什麼人,也敢提楚帥的名字?”
程錦卻是麵色不變,勾唇看向她指著自己的那一根手指,“沒有人告訴你,用手指著別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她這話才剛剛說出口,花聽雙卻是首先站起身,看著拓跋丹雪的那根手指,“拓跋公主,你這支手指若是再不放下,我可要折了它。”
還是一慣冰冷的語氣。
拓跋丹雪想是在西涼驕縱慣了,聽著花聽雙如此說,卻也並不害怕,“你又是什麼人,不過低賤百姓,你也配?”
她這話才剛剛出口,花聽雙眼神之中便閃過一絲淩厲之色,程錦卻是伸手阻擋住了她,花聽雙的性子,豈能這般被人隨意屈辱,隻怕她出手,這位拓跋公主便會血濺當場,可如今時間地點場合都不對,如此一來,便會引來許多麻煩之事,阻擋住了花聽雙,程錦隻看向拓跋丹雪,“看來丹雪公主在西涼受寵慣了,不懂得咱們大晟的規矩,至於你配不配得上楚睿,又與誰有什麼關係?倘若你自己有了這一層認知,也算是有自知之名。還有,一國公主如同你這樣急巴巴趕來嫁給別國的男子,也當真是史上第一例了。”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看似無力,卻是道出了拓跋丹雪的嬌蠻,原本拓跋丹雪就不惹人喜歡,梁念薇所言本就無可厚非,楚睿被當成這裏多少人的男神,便是在場的女子,隻怕都不會認可她,而她如今不過因為一句客觀的話,這樣咄咄逼人以致於大發脾氣,可讓許多人降低了好感度。
連孫宛白都皺眉開口了,語氣也多了一些淩厲,“丹雪公主,此處不是西涼,容不得你如此放肆並且侮辱我朝郡主。”
孫宛白卻是一臉不屑看向她,“你又是何人,敢這樣與本公主說話?”
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裏的倨傲,實在是讓人不喜,程錦都忍不住懷疑,西涼將這位丹雪公主放來大晟和親,是想搞砸這件事情吧?
孫宛白也是有脾氣的人,“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丹雪公主如此不聽勸,那麼,不妨讓拓跋王子好好教一教公主規矩,再來我大晟。”
這句話,直直是對拓跋丹雪的侮辱,她這模樣,與粗蠻之人,有何差別?
拓跋丹雪眼中帶著火氣,卻是轉過頭,看著程錦,知道這一路楚睿與程錦是一道從江寧府回來的,心中不免做了其他的想法,再看程錦這副表情,隻語氣不善,又似乎是帶著一股不屑,“難道你以為,楚帥會看上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小郡主?”
關於傳國玉璽的事情,即便如今鬧得大晟、西涼與北齊蠢蠢欲動,不過,很默契的,這一分公開的秘密,似乎隻在三國的皇室之間流傳,而皇室之中,也並非是人人都知道的,至少在程錦如今得知的消息裏,連大晟的太子秦曜都不曾知道此事,因而,拓跋丹雪會有這番話,也無可厚非。
可是,她卻是怪異地看了一眼拓跋丹雪,不明白她的怒氣怎麼就升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想起自己和楚睿目前的境況來看,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她不屑的神色似乎也沒有變,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拓跋丹雪,“的確,無權無勢,畢竟,我除了是清樂郡主之外,也不過是藥王穀的穀主了。”
輕飄飄的話語,似乎也沒什麼力道,可是,程錦成為清樂郡主,大多數的原因,至少在明麵上卻是因為,她是藥王穀的穀主,不管她是不是清樂郡主,掌握這三國藥材半數以上的藥王穀,不論恩怨,都隻能交好,不能交惡,何況,與藥王穀相關的,還有眾多江湖勢力呢。
這一句話一出口,還不待拓跋丹雪反駁什麼,程錦又語氣涼涼,“可是,拓跋公主,除了是西涼眾多公主之中的一位,似乎也什麼都不是了。”
一個拓跋丹雪,就想欺負到她的頭上,程錦會允許麼?
拓跋丹雪哪裏受得住程錦這話,眼中隻沉著一股怒氣,揚起一個巴掌,就要往程錦的麵上摑去,可程錦隻勾唇看著她揚起的手掌,在眾人都覺得那隻手會打到程錦臉上的時候,卻是啪的一聲響下來,巴掌沒有落到程錦的臉上,卻是落在了拓跋丹雪自己的臉龐之上。
拓跋丹雪似乎是驚愣了,直直看著程錦。
程錦卻是勾著唇看她,“拓跋公主不用自我摑掌道歉,畢竟你無理無腦,我一般不予沒有腦袋的人生氣,否則會降低自己的智商。”
拓跋丹雪惡狠狠看她,“你敢打我?”
程錦勾唇,變換力道她做不出,難道花聽雙不會麼?
可是她雙手放在身側,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花聽雙動作迅速,這裏的人,都是不會武的人,誰看得到,因而,程錦隻是眼神無辜,“我有打你麼?不是你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來道歉的?”
拓跋丹雪聽著卻是再揚起一隻手,要往程錦的麵上打來,可這一巴掌,同樣是打在了自己的臉頰上邊,如此一來,她兩邊臉蛋卻是變得對稱了一些。
圍觀的人已經有不少,也都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當即對程錦,也不覺多看了幾眼,便是梁念薇與孫宛白,眼眸中都閃過詭異的神色。
拓跋丹雪自己用大了力道,打在自己臉上的兩個印子,都清晰無比,程錦已經招呼了一旁的宮人過來,“丹雪公主為了道歉而自虐,你們將她帶去休息,順便將此處的事情說國拓跋王子聽聽,記住要一字一句還原,順便告訴王子,這道歉,我受下了。”
拓跋丹雪惡狠狠看向程錦,“程錦語!”
程錦勾唇看著她麵上的瘋狂,“拓跋公主以後說話,可要想好了再說,畢竟,大晟一代兵馬之帥,也不是你如此潑婦搶食一樣搶來搶去的東西,公主不怕掉了身價,卻可別給我們大晟的元帥掉了身價。”
她這麼一說,更是引起了不少女子對於拓跋丹雪的不喜。
拓跋丹雪卻是掙開想要帶走她的宮人,頂著一張紅腫的臉,依舊維持這她的倨傲,“程錦語,你敢不敢與本公主打賭,楚帥一定願意娶我?”
程錦看著拓跋丹雪,半晌之後,嗤笑了一聲,聲音裏邊的諷刺意味可算是十足十的,一點也不掩飾,“打賭?我為何要與你賭?誰娶你,你嫁給誰,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想賭,被人也未必有興趣呢,拓跋公主還是忘了,這裏是大晟不是西涼,在這裏,公主是客,不是主。”
拓跋丹雪看著程錦麵上的不屑,眼神好似看著小醜一般,她原本已經是紅腫的臉,可謂是一陣青一陣白。
加之周圍的人,也有了一些隱隱的議論紛紛,細細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之中,她隻狠狠瞪了一眼程錦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周圍的人見著,朝著程錦投來一些怪異的眼光,卻也漸漸開始散了。
待到此處安靜下來之後,孫宛白才抿唇,“錦兒,如今這一處隻怕是驚動了皇後那邊了。”
她擔心的是皇後會不會怪罪下來,梁念薇雖是挑起話的人,但此時卻也是帶著一些歉意,“程錦,對不起,若不是我口無遮攔,也不會有如今這樣的事情。”
程錦的好心情被拓跋丹雪破壞了一些,不過倒也沒有如何,隻笑道,“沒事,即便不是這件事,拓跋丹雪遲早也會向我找茬的。”
“可是,你會不會被皇後怪罪?”
“我們這邊早已熱鬧了一陣子,皇後早該知道了,不過卻並沒有別的動作,意思已經不言而喻。”程錦倒是沒有多少擔心。
拓跋丹雪自從進入京城之後,便一直囂張跋扈,此次西涼來和親,以為是自己占據優勢而不加收斂,恐怕,早就引起了承順帝的不滿,加之那一日在城門口當眾讓剛剛入京的程錦難看呢,她是當今皇帝欽封的郡主,這個舉動,難道不是在打承順帝的臉?
所以,她根本不擔心這件事情。
兩人聽著,都鬆了一口氣,不過卻是隨意聊起了一些別的事情,有了此番教訓,也不會隨意說別人了。
梁念薇心中到底還是有一些歉意的,概是為了緩和氣氛,主動開口,“我聽說,這次宴會,開國寺的慧覺大師也來了?”
“是啊,我前些日子聽爺爺說過。”孫宛白應聲。
可是程錦卻是不知道這一件事情,“開國寺的慧覺大師?這是什麼人物?”
她眼中都是疑惑的神色,孫宛白隻道,“開國寺的慧覺大師,是一位得道高僧,據說已經通靈,他本人不輕易出寺,便是太後也不能輕易請得動,很得陛下的尊敬,不過不知為何,此番宴會請來了他。”
程錦向來對得道高僧之類的和尚不帶有什麼好感,隻是這麼聽著,也沒有多大的興趣,隻癟癟嘴,皺了皺眉頭而已。
正當幾人還在此處說話的時候,於德成卻是出現在了禦花園之中,朝著程錦等人說話的地方而來。
程錦等人趕忙起來,不論是前朝還是後宮,人人都對這位於公公尊敬有加,“於公公。”
於德成與程錦行了一個禮,“清樂郡主,皇上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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