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他是誰,在不放開我大嫂,我就拔劍了。”這劍若是此時從鬼麵人的心窩之中拔出來,他就必死無疑了。
“你敢。”楊玄淩瞪著他,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兩個字。“你以為你能逃得出去?我保證,他要是有事,你也得陪葬。”
他們兩相牽製誰也不肯讓誰,然而此時卻聽鬼麵人吐字清晰地喚了一聲楊玄淩而後道:“讓他走。”
楊玄淩、韓依依跟展魂仨人的臉色皆是一變,滿臉的詫異。
“就怎麼讓他走?”楊玄淩疑惑道。
“讓他走。”鬼麵人閉上眼,輕輕的喘了口氣。這一呼一吸之間周遭鴉雀無聲,時間仿佛在這段時間迅速溜走,終在所有人都覺得似乎等了很久之後他才又道:“誰都不得阻攔。”
楊玄淩心中雖不服氣,卻也隻得遵命,他道了一聲,“是。”的同時轉而對展魂憤道:“寨主放你走,你最好馬上走,這裏沒人留你。”
展魂沒有動,他複又看了看鬼麵人,他整張臉都遮在麵具下麵,僅剩下一雙眼睛,沒人能憑著這樣一雙眼睛推斷出他長什麼樣子。
即使那是一雙他都不得不承認的有神大眼,甚至……
甚至跟他大哥是如此的神似。
他到底是誰?
會不會就是大哥?
他從不曾如此後怕去知道一件事的真相,因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一劍刺入大哥的心髒。
他突然感覺很後悔,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後悔。
“我刺了你,而你卻要放我走?”他問。
“我不放你,難道還要殺了你?你很希望我殺了你?”
“你莫非糊塗了?”
“走!”鬼麵人忽然厲聲喊道:“我叫你走自然有我的用途,你若不想死就馬上滾,我若真想殺你的話,你十條命也得給我留在這。”
依依側貼在鬼麵人的左胸上,他依然是緊緊的摟著她,像是要把她鑲在懷裏一樣。“夠了。”她知道自己掙脫不開他,就算真的跟展魂走,他們也走不遠,索性也就不再掙紮了,隻是她不懂他們男人為什麼這麼喜歡廢話,“你再不止血你會死的。”
鬼麵人看了看她,“怎麼?你心疼了?”
依依原是擔心他流血太多,如今聽他如此輕薄,脾氣自然就翻湧上來了,她挑眉望他,“我心疼這把劍沒有一劍刺穿你的心髒。”
她喚一聲展魂,道:“此地太危險了,你先離開,我很快就會去見你的。”
“不行,大嫂在此地我不安心,要走一起走。”
她回頭望他,咬了咬牙,若是能走,誰還能留得住她?“我現在以你大搜的名義命令你,馬上離開這裏。”
“你……”
她阻斷他,“如果你出事了,我以後要怎麼跟你大哥交代?而且……”她又看了一眼鬼麵人,“這裏有最好的郎中替我治療雙腿,我身邊又還有臥龍刃,他不可能拿我怎麼樣。”
魂也咬了咬牙,他也知道,自己的衝動讓自己走了最錯的一招,他不應該急於求成,這也是他永遠都不如大哥的地方。他好像永遠都學不會沉住氣——
事情發展到如今這部田地,他也隻好先顧自己了。
“好。”他道,“我在山寨外等你,你若不出來,我還會進來。”說著,他便走了出去。
楊玄淩受命鬼麵人自是不敢派人動他,事實上他這寨主的心思他這個做軍事的如今是一點也猜不透。
目送展魂安全離開,依依才安了心,此時她衝楊玄淩道:“你先帶他去找蓉蓉,她是神醫薛瘦的傳人,她一定有辦法救他。”
楊玄淩立即讓人將鬼麵人抬到了方小蓉麵前。
方小蓉看到鬼麵人心髒處插著一把劍的時候,人也傻了。
“哎呀哎呀……這心髒可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地方了,江湖上還沒聽說過誰的心髒受傷卻還能平安活下去的。現在除非他的心髒長歪了,否則就是大羅金仙來了,恐怕都救不了他……你們把他丟給我,我也是兩眼一抹黑,抓瞎啊。”
她仔細的看過他的傷口之後,隻感覺這人是沒救了。
正當她束手無策準備徹底撒手不理之際,楊玄淩率領一幹人全部倏地單膝跪在了她的麵前將她嚇了一跳。
楊玄淩道:“方姑娘,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救寨主,無論你用什麼方法,哪怕是換一顆心我等都願意效勞。寨主身負要任,他絕對不能有事。”
“救人治病,醫者仁心,隻要有方法我一定願意嚐試,可這劍一拔出來,他這條命隨時可能沒有,莫說我根本沒有辦法,就算真的有辦法也不敢妄加嚐試。我看你還是替他準備後事吧。”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隻要姑娘你有辦法,請你都不妨一試,隻要能救寨主,楊某願意以心換心。”楊玄淩急道。
“你說的容易,世界上哪有那麼玄妙的事情?人的心髒若是摘下來,人就必死無疑了,就算你想換,換的人也撐不住。你們不用逼我了,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她無力地搖頭。
“請方姑娘再想辦法。”楊玄淩一幹人全部跪著不動,每個人都像在祈求她施以援手,他們的眼神虔誠的簡直像一個個忠誠於佛祖的信徒。
方小蓉也很希望自己是個神,可以拜托生老病死,可以救萬民於水火,甚至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她到底是個人,是人就總會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這是無可厚非的。她擺了擺手道:
“我沒有辦法讓人起死回生,你們求我也沒用。不是我冷血不救,是我沒有辦法救,就算我師傅在世也救不了。”
正當此時,依依卻道:“可他還沒死,他撐到現在已經比平常人多了許多時間了,中原人有一句話叫做死馬當做活馬醫,隻要有一線希望現在也不妨試一試,就算他真的死了也與人無尤沒有遺憾了不是嗎?”她喚她蓉蓉,“不如讓我來替他拔劍,我拔完劍之後,我記得你這裏有許多種止血藥,到時候你立即替他縫合傷口、敷藥止血,也許我們來得急。”
她記得她在漠北的時候曾看過有人用同樣的方法救治過一頭野狼並且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