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恨不得要親手殺了他。
他看她,而她也在看著他,她忽然張了張嘴,像是有什麼話要說,可是他的刀實在太近了,她隻要稍微不小心就會割傷自己,她不能改口,但眼神已經告訴他了。她不要他死,他必須好好活著,就算為了她也要活著。
他心似乎都已撕裂,沒有一個女人喜歡有男人真的為自己去死,除非她不是人。但他又怎麼可能讓她死在別人手裏呢?哪怕隻有千分之一的機會,他也一定要試,因為這世界上也沒有任何男人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人死在自己麵前,除非他也不是人。
“我死了之後,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其實我是不舍得殺她的。可是如果你一直這樣廢話下去,我可就不知道了。”
“好,我的命給你。”他並不喜歡多說廢話,他決定的事從來就還有連個字那就是“去做”,他甚至沒有多餘的想法,他倒退到懸崖邊,看著他們,幾乎想也沒想就向後倒了下去。
同在這一瞬間,一把飛刀忽的向焦克眼睛飛來,他再也顧不得傷害依依,鬥手仰刀護住自己的麵目,身子又向外滾了七八尺。
又聽幾聲響動,依依已衝到崖邊。
展歌沒有真的跳下去,他扒住了一塊石頭。
“嚇壞了?”他見她來了,竟然還能對她笑,她都快哭了。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不是?萬一你真的……”往後的事她不敢再說,也不敢再想。她伸出手拉住他,“我拉你上來。”
就在她抓住那隻手時,他感覺自己所扒的石塊有所鬆動,此時若石塊滑落,她必會被自己拉下去,“放手。”他命令。
她也感覺他的身體正在下沉,但她怎麼可能放手讓他掉下去。“不放。”
“若不放手,你也會被拖下去。放手!”他腳下崖底深不見底,雙腳連一個落腳之地都沒有,她若執著拉她就隻有被拖下去。
“不放。不放。不放。”她隻覺得他好煩,若是一起掉下去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韓依依,你放手。”他額間滲出大顆汗珠,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她。他一個人死了也無憾,可這傻丫頭跟他一起下去實在不值。
“不放,不放。”她沒放也不準備放,兩隻手抓的更緊,但終是漸覺身子滑動,苦無東西勾住雙腳,眼看就要被他拖下去,就在此時,他果斷的扒開了她的手。
最後一瞬,他隻笑了笑,頃刻間便蕩然掉了下去。
不要!
她伸手去捉,但除卻雲霧什麼也捉不到。雲霧茫茫,天地蕭蕭,這空山鳥穀,靈氣聚散,就好像剛才的事全無發生過一樣。
“不要,不要。該死的,展歌你給我回來。”她狼狽的嚎叫,淚如泉湧,他怎能這麼狠,真的就這樣撒手去了。她不要他死。不要!“回來,你給我回來。姓展的窮碧落下黃泉,你休想甩開我。”
正當眾人打的難舍難分無暇顧及她之際,她自萬丈高空一躍而下,就這樣隨著他一同消失在渺渺雲霧之中。正眾人發現追到崖邊之時一切都已太晚。
她像鳥一樣消失在雲霧之中,留給別人的隻有無限的傷懷跟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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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四,江湖中出現了一個神秘組織,這個組織以殺人聞名;
江湖上這樣組織很多,幾乎可以說是遍地都是,多出一個這樣的組織並不算什麼。
但所有的組織殺人歸殺人,卻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去對付武林盟的人。跟他們作對就是跟所有武林正道作對,就算真的有人去做這件事,也一定會躲在暗處偷偷的做。
而這個組織卻專門跟武林盟作對,他們殺過武林盟的人,還把那人的頭顱送給過孫釗跟南宮泉,他們劫過以武林盟的名義發出的鏢,還把這些錢公然的送給窮人。他們是十二月十四號出現的,所以江湖上的人就叫他們臘月十四。
他們對付武林盟,但江湖正道的俠義之士卻絕不會將他們視為邪教,因為他們殺的人都是該殺之人,劫的鏢都是不義之財,臘月十四在武林中以最快的速度撅起,以最受歡迎的方式得到俠義之士的讚賞。
可臘月十四究竟有多少個人?以誰為首?為何敢與武林盟作對?這些問題也始終沒人知道,於是他們就成為了江湖中最神秘的一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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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手銀鉤這個稱號聽起來很像一個畫師,但他卻不是個畫師,他真正名字叫方無悔,早年的是一個殺手,他之所以被人叫做鐵手銀鉤,是因為他曾被人砍斷了一雙手,後來在名醫薛瘦的妙手回春之下,他的左手變成了鐵手,而右手上鑲嵌了一根銀色的鉤子。
他殺人的時候習慣用這隻銀色的鉤子將人勾到手裏,再用那隻鐵手將人活活捶死。
這種殺人方式並不高明,但卻很少有武林高手能逃得過,因為他的動作很快,很準,也很狠,他隻要擁有一瞬間,別人的腦袋就已經碎了。但其實說穿了,所有人殺人的方式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快狠準,一招斃命,所以真正的高手並不需要花哨的功夫,他們隻要學會至關重要的一招,他就可以成為高手。
——那就是,怎樣去殺一個人。
殺一個人對一個懂得武功的人來說並不難,難的是用什麼樣的招數殺,有的人從頭到尾隻有一招,但他早已把這招練就的出神入化,所以他殺了很多人也都是用這一招,但絕對沒人會說他什麼。方無悔就是這樣的人!
還有一些人招數很多,也很漂亮,打起架來像在跳舞,既具有觀賞性,甚至看的別人拍手叫好,但他們卻沒有學好最關鍵的一招,所以他們最後隻會是死的那個。
“一刀刺進敵人的心髒永遠都比那些天馬行空的招數要有用的多。”這是方無悔常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