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隱喻什麼?
他觀察一下如同剛打過仗一般的狼藉周圍,
“十個古董花瓶,兩尊白瓷觀音加起來是五萬五千五百兩,桌椅板凳不值錢但也要照賠,一張凳子五吊錢,一張桌子十吊錢,合起來差不多你要賠二十兩銀子。所有的東西加在一起,你應該陪我五萬五千五百二十兩銀子。我看你們兩個,現在最好盤算一下,準備給我做多少年工才能換完這些錢。另外我不接受零工,你們最好賣身給我做奴仆,這樣好算你們的工錢,還的也能快一點。”
“還有你。”這邊展魂也道:“能不能像個正常姑娘一樣,每次看你都在打架撒潑,你知不知道你手上的弓弩有多危險?萬一傷到別人,出了人命,你要怎麼補救?這麼大的姑娘怎麼不長腦子?”
“你才沒長腦子。”塔娜踹了一腳展魂的小腿,“你不但沒長腦子,你腦子裏還長了黴,還是最毒最毒那種黴。警告你,本姑娘的事用不著你來管。”她說完便跑了出去,展魂也追了出去,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通常都變的很厚臉皮。
他們走了之後,毛三,莊雪經跟司空乾等人也覺得留在此地非常尷尬,於是便捂著肚子說自己肚子痛,其他人也一樣捂著肚子搞了一個集體肚子痛要去茅廁的壯觀理由全部撤了。
韓依依低著頭,她不敢抬頭,展歌則一直望著她,一瞬不瞬,這兩人雖然不是麵麵相覷,但也尷尬一時雙雙無語,誰也說不出那些憋在心底最想說的話。
“這裏……真是你的?”仿佛過了一年的時間,她才終於找到一個像樣的開場詞。
他望她,他的眼神令她心悸。
“你說呢?”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重重的呼了出來。“身為一個盟主夫人住在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像話嗎?你一而再而三的離我而去又被人擄走,我不提前做些手腳,你覺得你能太平嗎?”
沒想到他還能這麼關心她!她明明是開心的,可是嘴上卻死鴨子嘴硬,“誰要你多管閑事了?”
“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我就有資格管你。”他向前踱了幾步,一直到她麵前,他不喜歡站在離她很遠的地方,“我現在再問你,你那封信上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他雖然知道問這話也沒多大意義,但還是想問,無論如何他都想親口聽她說一句真話。
“當然是。”
就算知道這話不真,他還是不舒服。“那你為何不去找他?”
“奇怪,你家不是失火了嗎?你還有心情跑過來問這個?你有病啊,大火把你腦袋燒壞了?”她轉身就要走,手腕忽然像是被一隻螃蟹鉗住了,動一下就疼一下,她被這一股強硬的力道硬生生的拉住,再也不能往前踏上一步。
“你不去關心自己的愛郎,反而關心我家失沒失火?”他說的悠閑,但眼神卻銳利無比。
“我路過的時候看見了不行啊?”她高高的揚起下巴,極力掩飾自己的心虛。
“你覺得我會信?”
“你不信又能怎麼樣?”
“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我說句實話?難道從你嘴裏聽見一句實話比登天還難?”
她笑,“我說就是實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是實話。”
他忽然感到很無力,不是因為她說的這句話,而是因為他明明知道她心裏有他,卻非要裝出一副冷漠的模樣,她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能對他敞開心門?
他鬆了她的手,很累,心累,累的什麼事不想做,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讓人很頹廢,尤其對她。“隨你便吧。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若你不想跟我扯上關係,那你的事我也不會再管,這樣你滿意了吧?”
他揉了揉眉心,孤寂的往樓上走去。
他的話跟背影都刺傷了她,她的心忽然很痛,像被好幾顆釘子同時紮進來。
“你不回去?”她問。
“回哪兒去?”
“展家。”
“那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什麼?”她不明白,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已經不是盟主了。”他消遣自己。
“怎麼會這樣?”
“這不關你的事。”他像在生氣卻沒有責怪,他隻在闡述。
依依急急的追過去,“你還沒有給我休書,我還算是你的妻子,我可以管。”
“你沒資格。”他背過身去,“韓依依,若你不肯站在我身邊,你就沒有資格管我的任何事;若你不讓我站在你身邊,我同樣沒有資格管你的事,你要的就是這種關係,我給你便是。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好自為之。”
“我……”她看著他上樓,走到最裏麵的房間,開門,進去,關門,像是一個陌生人,沒有回頭,沒有看她,沒有再跟她說過任何一句話。她低下頭不再說話,她無話可說。現在她隻覺得自己是個作繭自縛的笨蛋。
不,她根本就是個笨蛋!
自從嫁到中原之後,一切就好像在做夢一樣,她像是走馬燈一樣嚐遍了各式各樣的滋味,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大悲大喜,就差一個人間滄桑了,她就好像活了一輩子那麼長。
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嚐盡心酸,吃盡苦楚?她不知道,也相信沒有人能給出答案,難道人生在世真是苦多於樂,酸多餘甜,愁多餘煩,數不盡的煩心事,曆不完的生死劫,數不盡的人生百態?
——好苦哦,心苦,從來沒有這麼苦過,就算吃一百顆糖也沒用。
又過了一日,一大早廚房裏就冒出了“狼煙”,店掌櫃跟小二還以為廚房失了火,立即拎著水桶來撲,誰知道這一通下去,韓依依算是徹底被滅了。
“韓、韓姑娘?怎,怎麼是你啊,這,這可說的。你在廚房幹嘛啊?”
依依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道菜,這道菜的名字就叫做“落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