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你想說什麼?”王重效隱約覺得不妙,是以追問道。
“我隻是說一說罷了,王大人的手下,我可不敢妄議!”寧王垂目一仰,就此靠在椅子上,悠遊自在。
方恒對於寧王的心思,卻是有些了然,這寧王此舉便是要引出王重效王大人,好讓這事情徹底攤到王重效身上,正所謂,仆人不周,主子承擔。這方恒既然是王重效的人,那麼他護衛不周之罪,便要扣在王重效的身上。這一石二鳥的計策端的是讓人防不勝防。
“哼,王大人,此人是你的手下,如今出了這事,你怎麼看?”皇上眯著眼睛道。
他將話語權拋給了王重效,便是要王重效作出決斷,若是他袒護此人,那便一並定罪了去。隻消他知曉利害關係,便不會妄自相護,大可一頓推諉了事。不過饒是如此,皇上此後對他的印象也會大打折扣,甚至因此事會找些借口折了這王重效的烏紗帽。無論怎麼決斷,如今皇上已經被寧王言語一引,選擇針對了王重效。可以說,王重效即便躲過此劫,此後任官上朝也是餘劫難逃。
王重效是個聰明人,心念電閃,頓時有了頭緒。
他的回答既沒有向著方恒,也沒有推脫了事,隻聽他道:“我覺得此事先應當找到那擄走蕭兒的賊人才是,即便這賊人有通天本事,想來也是有幕後主使之類,這才不偏不倚地擄走了蕭兒。”
“若是找不到賊人呢!”皇上冷冰冰地回道。
“若是找不到賊人,臣自當請罪!”王重效如今已身在囹圄,不得不如此說來。
“好!這可是你說的,若是搜不到賊人,你便官削三級,這侍中郎的身份就此罷黜!”皇上猛地一揮袖,抬步遠離了王重效,獨自一人複坐回了座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清晨薄霧早已散盡,雲煙縹緲升空,旭日光芒閃耀,穿雲透空,照耀在這片深澗穀地中。
一刻鍾工夫過後,數十匹烈馬齊喑聲傳來,伴隨著滾滾煙塵,絕跡而來。
其中十來名侍衛皆是渾身掛彩,在這群烈馬之中,有四五匹馬拉著頎長鎖鏈,拖拽著一個削瘦的身影,快馬奔來。
此人渾身都是傷勢,一隻眼睛甚至都被刺破,流出烏黑猩紅的鮮血。
“那是何人?”見蕭兒沒有找到,反倒是拉來一名高瘦男子,皇上不禁皺眉發問。
“回稟聖上,此人在林中鬼鬼祟祟,躲躲藏藏,我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此人。”為首一名侍衛下馬,跪地稟明。
寧王擺正身軀,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
而他不遠處的陳太傅則是臉色鐵青,手掌按在桌案上,險些讓桌上的東西掀落在地。
“將他叫醒,朕要親自審訊!”皇上話音方落,便有侍衛拿了一盆冷水,一通澆在此人身上。
這人一個激靈,從昏迷之中醒轉,他緩緩抬起身子,看著周圍圍攏的侍衛,又見著一個黃袍男子站在正前方,頓時心頭悚然。
“起來!”幾名侍衛將鐵鏈一拉,便將此人由匍匐翻到了正麵。
這人長得麵如枯槁,容顏消瘦,一雙眼睛緊緊凹陷,見著四周情景,除了帶著一絲慌亂,別無其它。
他徐徐掃視過在場諸人,在輪到陳太傅的時候,稍微停頓了片刻,便繼續遊弋來回。
“說!是不是你將我的蕭兒抓了藏了起來!”皇上一昂首,語氣中暗藏慍怒。
“什麼蕭兒,我且不知!”此人倒也硬氣,受了這麼重的傷,依舊敢冷冰冰地頂撞皇上。
“休得狡辯,是不是你同夥抓走了蕭兒!若是你肯供述出來,朕或許能饒你不死!”皇上正色道。
那人一雙寒意騰騰的眼睛,緊緊盯了皇上半餉,道:“我真的不知道什麼蕭兒,既是被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好好好!”皇上聽了怒極反笑,大手一揚,道:“帶下去,無論什麼手段,且審訊到他說出幕後主使為止。”
不想他剛說完此言,便見那人猛地直起身,嚇得眾侍衛齊齊圍上前來,生怕此人對皇上不利,正待拉住此人,便見這人抬起左手,帶起一陣罡風,硬生生劈在自己額首上,口裏悶哼一聲,便倒頭斃命!
皇上亦是心頭一震,似乎一下子蒼老許多,道:“此人倒是貞烈,寧死不屈,隻可惜就此斷了蕭兒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