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如洗,陽光照耀在陣靈脈山巔處的道場。
隨著一聲怒斥響起,一條七彩斑斕的小蛇,通人性般流露出忌憚神色,極不情願地從一塊大青石後遊了出來。
“嘿嘿,大師姐,多日不見你又漂亮了!”見到許月美麗臉頰上的怒意,李玄通連忙低頭哈腰靠近,訕訕笑道。
“陣中之人是誰?”許月看也不看李玄通,冷冰冰質問道。
自許月的角度看去,七彩陣法被濃鬱的霧靄所籠罩,依稀可見那片雲海仙境,卻無法見到陣中盤膝坐著的白禦。
“隻是一個新來的小弟子,不懂事……師弟教訓教訓他。”李玄通似乎對身前這個女人極為畏懼,豎瞳中閃過驚恐,含糊不清說道。
許月狐疑地瞥了眼李玄通,成熟俏麗的眼眸沉吟片刻,忽然閃過一道精光。
察覺到許月神色中的異常,李玄通細長的身軀猛一哆嗦,連忙悄悄後撤,沿著寬敞的道路後退遊去。
可還沒等他走遠,一道帶著怒意的冷喝聲驟然響起,李玄通瞬間如墜冰窟。
“把白禦給我放出來!”許月麵色陰沉,此刻轉過身,目光不偏不倚落在那條七彩小蛇身上,清晰可見,七彩小蛇修長美麗的身軀驟然盤起,如臨大敵。
雖說陣靈脈在北山的名氣極大,每日都會有陣法奇才入宗,可許月作為陣靈脈親傳大弟子,自然十分清楚那些新弟子的信息,據她所知,最近一個月入門的弟子並不多,而且幾乎都是刻苦修行,不敢惹事的性格。
在這些人中,能被李玄通惦記下的,隻有白禦一人。
“是、是這姓白的惹我在先,我作為師兄當然要教訓他!”李玄通的有意隱瞞被許月拆穿,此刻索性豁出性子,咬著牙重重應道。
“若被師尊知曉,你擅自動用天賦陣法……”許月聞言倒也不急,眯著眼睛說道。
誰知許月僅是輕飄飄一句話,李玄通剛剛豎立起的態度頓時土崩瓦解,隻見他豎瞳瞪得極大,似是當真思考了一遍許月的話。
“師弟明白了……”李玄通帶著稚氣的聲音中透出委屈,極不情願地遊到陣前。
就在這時,隻見李玄通身上蛇鱗盡數散發出七彩光澤,落英繽紛,七種顏色融合唯一,似是衍變出某種神秘的印法,以至於這座巨大的七彩陣法,轟然顫動。
濃鬱霧靄逐漸被掀開,清晰可見,背負繃帶劍匣的白禦正盤膝坐於陣心,雙眼緊閉。
忽然間,李玄通不知察覺到了什麼,瞳孔猛地收縮。
……
……
香火嫋嫋,鍾聲回蕩。
“白禦見過仙人。”白禦不再拖拽手中紅繩,將其緊緊攥在掌心,凝視著那位白袍僧人,恭敬行了一禮。
白袍僧人雖是背對白禦,卻猶如能見到他攥住紅繩的手掌。
一道溫和笑聲響起。
“貧僧隻是一道虛影,施主手握鎮魔鎖,理當清楚這一點。”白袍僧人絲毫不在意自己偽仙的身份,蒼老卻柔和的聲音傳來。
寺廟不大,呈四合院狀,中間香爐的兩側,栽種著兩株蒼翠的古樹,樹葉飄零地麵,伴隨著低醇鍾聲,一眼望去,白袍僧人的背影仿佛天生就是為這畫麵而生,極其融洽。
“晚輩隻是想離開陣法,並無破壞鎮魔鎖的打算。”白禦眼睛眯起,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到絲毫敵意,索性開門見山,直接道出關鍵。
“嗬嗬,施主手握鎮魔鎖,貧僧自然沒有留你不放的道理。隻是在這七仙陣中,共有七位偽仙坐鎮,設下七道難關,於貧僧此處,是第一關。若施主不急著離去,可否小試一二?”
白袍僧人聲音和煦,令人如沐春風。
白禦聞言沉吟下來,沒有急著答應,也同樣沒有拒絕。
“施主不必擔心,貧僧隻是太多年未見人跡,難得與施主有緣,何況心魔若除,於施主自身,也頗為益處。”白袍僧人似看出白禦心中的猶豫,滄桑的聲音笑吟吟說道。
白禦低頭看了眼手中紅繩,目光劃過果斷,最終將視線投到白袍僧人身上。
“晚輩願聞其詳。”
雖說白禦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借鎮魔鎖作為威脅,讓自己離開七仙陣,但不可否置,白袍僧人給出的選擇十分具有誘惑。
修道途中,心魔便是魔障,非但會影響修士領悟境界,嚴重者,更有可能被其擾亂心智,走火入魔。
若能在七仙陣中提早除去心魔,對白禦而言確實是一件好事。
按照他的推測,白袍僧人給出的心魔難題,多半還是源自於他自身對身世的執念,能破解則最好,破解不了,他也能借鎮魔鎖出陣,隻是多耗費些時間罷了。
可白袍僧人的第一句話,便令白禦渾然陷入錯愕。
“你很懦弱。”
此言一出,白禦莫名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