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有什麼事情,請直說吧。”
對方頓了片刻,像是在斟酌自己的言辭,半晌才說道:“電話裏不方便細說,請林小姐明日單獨到陸氏總部詳談,是關於您父親的事情。”
“單獨?陸淏暄他知道這件事嗎?”林葦芊一聽見他可以強調的“單獨”二字,便已經明白幾分,豪門大戶,不外乎是要挾,或者利誘,無非是想讓她自動消失,何必兜這一大圈?
“是的,單獨。還望林小姐不要向陸少提及此事,這次見麵,隻是陸董單獨約見林小姐。”對方的態度很強硬,協商的語氣,卻明擺著是命令一般的不容置疑。
“好,明日幾點?具體是什麼地點?”林葦芊一口應承。
周翠蘭還在地上“嚶嚶”地哭,像是那悔過的淚水就能洗刷幹淨她的罪名似的,林葦芊鄙夷地掃了她一眼,一點同情的心思都沒有。
“八點,我們會派車在酒店門口等您。”
“好,我會如期赴約。”
結束通話,林葦芊緊握著手機貼在胸口,心情頓時沉重的像這壓城的天幕,明日的約會結局已經注定,在她的父親和陸淏暄之間選擇一個,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父親。
可是,她又怎麼忍心一而再地去傷害一個愛她至深的男人?
現在,他想必也如她一樣,靜立於窗邊,在這靜默的雨夜,焦急地等著她歸來吧?
林葦芊轉身,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情,她略一遲疑:“你,能不能幫我做一碗小餛飩?我要帶走。”
“哎,好好。”周翠蘭起身抹一把眼淚在自己的半身破圍裙上,終於破涕為笑,“難得你還愛吃媽媽做的小餛飩,媽媽這就給你去做。”
林葦芊隻是餘光一瞥,卻見到她小心翼翼地將信用卡塞進衣兜。她冷笑,道:“你以為我還會吃你做的東西?”
周翠蘭還沒來得及燦爛綻放的笑容驟然在臉上凝聚成一片苦澀不堪的僵硬,她默默低下頭,帶著最後一絲絕望,落寞地轉身走出小出租屋,在公共灶台做了一碗小餛飩,為女兒做最後一件事情。
趁周翠蘭離開的空當兒,林葦芊給陸淏暄去了一個電話。
陸淏暄像是一直守在手機邊上等著電話,“嘟——”,隻響了一聲,他便接了電話。
“你怎麼才打電話來?不是說好15分鍾一個的嘛?哎,你什麼時候回來啊?都已經半夜了,我都快站成望妻石了!”
他在電話那端像深閨怨婦一樣表達著自己滔滔不絕的——閨怨。
林葦芊惡寒,好不容易醞釀出的一點點柔情似水,都被他幾句話磨光了,但是一想到接下來的會發生的一切,心裏憑空又生出些許愧疚,聲音柔柔:
“陸淏暄,我還要過一會兒才回去,你記得打電話給夏保姆,讓他記得天涼了給湉湉加件衣服,還有,讓他千萬別再帶著孩子去約會了,對孩子影響不好……”
“嗯嗯嗯!”陸淏暄把林葦芊的交代一條一條記在心裏,儼然就是一個好好先生的模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