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朗星稀，微風陣陣帶來讓人舒服的輕寒。李燁在天應台請新進丞相楊辰喝酒，主菜爛燉狼肉。座席設在天應台邊上的圍欄旁，身邊就是數十丈之高的虛空。一張矮幾，兩個大蒲團，一隻然著碳火的燉鍋，幾盤下酒菜。這天應台有一好處就是隻要摒退了左右就不憂偷聽。正所謂你知、我知、天知。
李燁請楊辰與自己對坐，楊辰推辭了，隻在李燁側旁麵對虛空坐下。對坐意味著對等的身份，親近的關係。楊辰不想留有任何可能讓人識破他與李燁的真正關係，不管現在身旁有沒別人。
酒過三巡兩人還盡是說些恭維祝賀的話，再就是養蟲鬥犬、吃喝玩樂的事情。這兩家夥也謹慎太過了。這也難怪，必竟處境險惡。一個自幼生長在權某暗算中，一則是天生的大滑頭。兩人在一個似乎沒有觀眾的舞台上拚著演技，演得投入又自然。
終於，還是李燁率先禦下了偽裝。
“楊先生覺得今天的事成功瞞過他們了嗎。”李燁
楊辰緩緩地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意味深長地笑道：“陛下還真是單刀直入，就這麼輕易信任了微臣嗎？”
今天李燁與楊辰第一次見麵，在此前李燁隻得到過這麼一個名字，其他的一概不了解。
“要是連你都不能相信那我也就活到頭了。”李燁說。
楊辰笑笑：“估計這會他們會有種被算計了感覺，他們一定會去調查的。我已經有安排，不過能否讓他們相信，又能多大程度的相信就不好說了。”
“楊先生也真厲害，你是怎樣訓練讓兩隻狼先後咬對方脖子的。”李燁好奇地問。
楊辰尷尬的笑著：“那是個意外，我給四隻體型差不多的狼都喂了一種特別的毒藥，這種毒藥隻有在劇烈運動的時才會發作。我通過很多次的嚐試算好時間，讓毒藥在兩隻狼打得鮮血淋漓後再發作，偽裝成兩隻狼失血過多而亡。”
這項計劃在眾王子開始大戰時就已啟動。通過無數次的嚐試才做到讓兩隻狼在設定的時間同時死亡。這樣費盡心機的試驗隻為一個萬中無一的可能準備，那就是李燁登基稱帝。而楊辰受命在皇宮內潛伏更是在趙普準備當李燁王府主薄時就開始。像鬥狼這樣可能永遠不會用到的暗中準備還有很多，這一切直到現在李燁都亳不知情。
“那還真是天助，讓這一場戲演得這麼逼真。”李燁笑著。
“關於計劃趙普那老頭與陛下說了多少。”楊辰問。
“完全不知道，我知道他為了保護我暗中做了很多事情。但我從來不知還有這些計劃。那臭老頭總是逼我學這學那，囉嗦什麼要有君王的樣子。可我從來沒覺得他認真的。侍從通傳父皇急召時他才跟我說，要想辦法任命楊先生你為丞相。除此之外多一句都沒有。”李燁說。
“那他還真是對陛下有信心。”楊辰笑著。
“這點你和他一個樣，就寫了一個鬥字。還真放心我。”李燁沒好氣的說。
原來楊辰在跪拜李燁時趁別人不注意給李燁看了個鬥字。李燁由此想到用鬥狗決定丞相人選。這才有了後麵鬥狼那一出好戲。
“如果陛下這點小事都應對不來，那就不用想將來了。”楊辰笑著喝了口酒。
李燁一臉不爽：“算了，話說咱們能平常地說話嗎，一口一個陛下的難受死了。”
楊辰笑笑：“可以，不過僅限今晚。”
兩人又喝了幾杯酒。李燁轉頭看著天邊的一輪孤月平緩地說：“你說趙普那臭老頭是不是真的死了。”
“以他的風格是一定不會給自己活命的機會的，幾位王子的老師以他的名頭最響。隻有他真的死了那些人才會對你放心。”楊辰放下手中的酒爵說。
李燁一仰頭將一爵酒喝盡：“那臭老頭現在一定很得意，他成功了。”
“你下定決心整肅他們了嗎。”楊辰看著李燁。
李燁看著遙遠的天際過了好一會才說：“楊先生你說皇帝憑什麼能以一人之力統治整個天下。”
“憑的是天授君權，人心所向。”楊辰答道。
“此天怒人怨，人心崩離，諸侯稱王稱霸，這拜火國的天下還能興複嗎。”李燁。
“事在人為，隻要公子能整肅朝綱，去除奸惡，任用賢能重振朝廷風氣定能令天下歸心。”楊辰。
“事在人為啊，怎麼看都像是不可能完成，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李燁。
“很酷不是嗎.”楊辰
老實說李燁對這個天下可沒有什麼興趣（除非能像以前那樣活得逍遙自在又能有皇帝的權力），他隻不過被形勢裹脅著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還在當著這個有名無實的皇帝，是因為他還有事情要憑著皇帝的權力去做，他要搜尋他的皇兄李琰的下落。同時也是為了保全自己和那些他在乎的人，他要是拍拍屁股走人估計出不了京城就會人頭落地，任何與他有關的人同樣也無法幸免。李燁對天下沒興趣，對好好下去還是興致盎然的。有人危脅到他的安全，他自不會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