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秀給蔡陽顯倒了一杯咖啡，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她在蔡陽顯對麵坐下，眼裏仍舊充滿了慈祥與溫柔。
“陽顯，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有什麼事嗎？”明知道蔡陽顯仍然是為了上次的事情，可何文秀卻還是要問一遍。她不知道此時此刻，到底要跟蔡陽顯聊些什麼才不算是尷尬。母子之間，原本不必如此生疏。
蔡陽顯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的說道：“媽，在說正經事之前，我想要告訴你。如今，我早已經不是什麼小孩子了。雖然這些年來，你一直把我保護的很好，可我終究還是要長大的。”
“或許在過去的那些年裏，你曾經為了保護我，做出了很多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可作為你的親生兒子，我認為我有必要知道這些。”
屋子裏麵安靜的出奇，蔡陽顯一直慢吞吞的，小心斟酌著自己的用詞。可事實上，母子二人心裏都明白這次談話究竟要說些什麼。這層窗戶紙，終究是要被捅破了的。
何文秀靜靜的聽著蔡陽顯的話，沒有開口。其實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又何嚐沒有想過要如何跟蔡陽顯開口？可畢竟，那些事情並非什麼光彩和榮譽。換做是哪位母親，大概都不會主動坦誠的。
蔡陽顯見何文秀不說話，便徑自開口說道：“媽，既然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這些，你又何苦要對我繼續隱瞞呢？難道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嗎？如果對我你都不能夠坦誠相待，那麼在這個世界上，你還有什麼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你對我這樣守口如瓶，我隻能覺得，這是對我的極度不信任。”
蔡陽顯很想直接問問，究竟自己的親生夫妻是誰？究竟何文秀為什麼要做這麼多為人所不齒的事情？可是麵對著此刻就坐在自己對麵的母親，蔡陽顯卻終究無法開口。
何文秀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做著什麼激烈的思想鬥爭。半晌，她才苦笑了兩下，說道：“陽顯，請你原諒媽媽這些年來的自私。可是我希望你可以相信，無論我做了什麼，都不單純隻是為了我自己。”
“我承認，這些年來跟蔡陽凱之間的種種矛盾和算計，都是為了防止他把我和蔡橫多年來辛辛苦苦置辦下來大的產業憑空奪走。你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又有什麼理由，把我一輩子的心血拱手讓給他人呢？”
“可是我卻沒有想到，蔡橫竟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直接把公司交給了蔡陽凱。”
說道這裏，何文秀仍然眼裏充滿著不滿與憤怒。長久以來，她一直在擔心著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而且，沒有給她留下絲毫轉圜的餘地。這一仗，何文秀算是輸的徹底。
“陽顯，我像你隱瞞這些，並非是因為我不相信你，亦或是什麼其他的原因。我不告訴你，僅僅是不願意看你受到傷害。要知道，你了解的事實越多，你所出的位置就越危險。我明知道危險，難道卻還要一意孤行的告訴你嗎？”
何文秀說著說著，也變得有點激動。她眼裏閃著淚光，看向對麵的蔡陽顯。這些天來，何文秀心中也積攢了不少委屈。分明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這個唯一的兒子，可現在，蔡陽顯卻幾乎要跟她反目成仇了。
甚至有時候，何文秀幾乎沒有心情再和蔡陽凱這樣鬥下去。如果蔡陽顯都不能夠理解自己，那她這樣拚命又有什麼意義？
“媽，你過去都做過什麼，我已經知道了。況且，我也沒有興趣了解那麼多。我現在想要知道的，隻是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你知道嗎，當我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幾乎羞愧難當。”
“這麼多年來，我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被你們所有人都蒙在鼓裏。就連這幾件事情，連我不是蔡橫的兒子，而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兒子，我身為故事的主角，竟然是最後一個知曉的！”
蔡陽顯的聲音不知不覺的提高了幾分。他每每想起自己從尹若的口中得知這件事情，都無法覺得釋懷。
“媽，你不覺得，這樣做，對我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嗎？你隻想著讓你自己安心，讓你自己生活的舒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同樣作為當事人的我，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辦公室裏麵漸漸變得安靜，蔡陽顯和何文秀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