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門口,4隻狗先出來迎接了,一個二個的搖動尾巴圍著三輪車轉。我下車去將那扇鐵皮大門別在地上的插關拉了上去,開門讓三輪車進去,並驅趕著這些靠近車子的狗兒,生怕它們被軋著。
大門旁的香堆散發著香味兒,餘煙纏繞在黃燈之上。
不知怎麼,拜年的話感覺越來越沒有小時候說的順溜,“爺,你進屋我給你拜個年吧。”我雙手作揖狀,有點僵硬。“奶,你進屋我給你拜個年吧。”雙手繼續作揖狀,有點尷尬。
“不拜了不拜了,年跑遠了。”
“不拜了不拜了,年走遠了。”
爺爺要給我壓歲錢,我略走遠道:“大了不要了,給芊芊就好了。”
“大了也得給,拿著吧拿著吧。”爺爺拿著錢快步朝我的兜裏塞。
我也就收著了,其實繼去年,我除了這些至親的人,別的壓歲錢基本拿不到了,今年的話,感覺除了這些至親的人,別的壓歲錢不說基本,是肯定拿不到了。
演技來說,我自己都窘的慌,哈哈。
堂屋的桌子上有很多的供品,燭台上有著我老太和老太爺的照片,老太一直沒什麼印象,我出生前應該就去世了,老太爺我是知道的,還記得以前每年過年給他磕頭時他總會說錯我的名字,到去世之前都沒認清我是誰。
照片後的牆壁上釘著的是一張“神圖”,這張畫著的是什麼神我不知道,我也懶的去了解,但我爺爺是信神的,信的是什麼神不知,和我媽是一路人反正,我媽生意人信的是財神,倆人有一個明顯的區別,我媽屬於燒香,每次上3根香,我爺爺屬於焚香,一下就是一堆香。
莊裏的鞭炮聲依舊此起彼落,與鎮上無差,要下餃子時,我從堂屋抱出一大盤鞭炮出來,本想著將鞭炮滾著,一條直線攤開,我爺爺捂著嗓子沙啞道:“哎,別弄開了,直接點。”
我看著一大卷的鞭炮跟盤著的蛇一般,有點不解道:“這不弄開能點?”
“能點,沒事,好些個人都是這麼點的。”
“不會炸開嗎?炸斷啥的。”
“沒事沒事,直接點便好。”
我疑信參半,惑笑著撿起鞭炮的一頭,撕開髒兮兮的透明膠帶和紅紙,拆掉上麵左右掛著的幾個鞭炮,留出了一紮長的炮撚,火機一打,哧啦......
“當當當當當......”
由於這是胡同,有回聲強化,聲音雖悶卻響到炸耳。
吃飯時還是那些,虎皮肉啥的,奶奶說虎皮肉就饅好吃的很,我也品不出好吃在哪裏,從小到大我對這個虎皮肉都不感興趣,他們都說不膩,我卻一直感覺很膩。
“喂,起了沒。”我撥通了鴻源的手機。
“唔......沒呢。”
“待會一起拜年去啊。”
“知道了知道了,待會我去找你。”
“okok。”
吃罷飯,我躺在裏屋的床上看起了電視,由於上網的緣故,我的眼皮開始向下墜了,整個身子感覺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深陷在一個封閉的、軟和的空間之中,安逸,使人發困,一動也不想動,混混沌沌之中,也不知道自己是醒著看著電視,還是閉眼享受著沉睡,無知覺了,手腳冰涼像是死人。
“俺四爺,我來給你拜個年。”
“不拜了不拜了,年走遠了,桌子上有瓜子子糖果花生,想吃就抓。”
“哎!別睡了!”
迷迷糊糊,我微睜眼,一看是鴻源在裏屋門口,困意散去了不少,“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