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現在是該有孩子的時候麼?
傅沅陵不喜歡她,本就是為了讓傅沅陵再看她一眼,如今卻有了這孩子,隻怕是--難上加難。
她還記得傅沅陵走的時候,刺入骨髓的嘲諷,“你以為嫁給我!這場政治聯姻你能得到什麼?!”
“我不以為這場政治聯姻我能得到什麼,我也不期望,得到什麼--”
她還記得她是這麼回的,可是有些話她沒有說清楚,傅沅陵不用知道,她也不用點透。
她已經傳信給聞人甫了,她想見見她爹爹。
尤其是現在,她連一點依靠都沒有的時候,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聞人喬娘親死的早,聞人甫為了遷就她,多年未娶,一個軍功顯赫的將軍為了自己的女兒,多年不娶,外麵的人甚至都覺得可笑,可是聞人喬知道,她是聞人甫的全部。
可是她不知道,聞人甫居然在進宮前被攔下了,有將士說,“皇上有命,閑雜人等不得隨意出入宮內。”
甚至還用上了諷刺的語氣,沒有誰再敬重那個戎馬一生的將軍了。
就如同這深宮中, 所有人都覺得聞人家是一個切實的笑話,聞人喬不敬重,聞人甫一如聞人喬的待遇。
果真是一人升天,雞犬得道,偏偏那封家一家佞臣,靠著封搖箏真是坐吃八方了。
聞人甫現已經被傅沅陵視為頭號心頭刺,肉中骨。
聞人甫幹幹的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戎馬一生竟會被別人這麼認為,還是用這般侮辱的語氣,若是平日,他也要怒一怒,斥責一番,可是這種時候不行,他不能隻顧著自己的懊怒,將聞人喬置之不顧。
聞人喬在宮裏,寫信給他說已有身孕,此番來宮裏隻是為了見一見寶貝女兒,而今宮人不讓,斷然不能拉了她聞人娘娘的麵子,聞人甫咬牙,點頭應下,又返了回去。
當年那個脾氣暴躁異常,甚至有些傲骨的聞人將軍在這一刻甚至有些落寞。
可是聞人甫不知道聞人喬在宮裏,除了一個空殼的掛名身份,一無所有。
甚至連冬日的應有的炭火都沒有給實。
聞人喬此時有氣無力的趴在床沿邊,裹著被子,咳出了一帕子血。
“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我去找大夫,您不要著急--”
一旁的青衣見狀急的都要流淚了,聞人喬卻一把拉住青衣,“不要去,不要找大夫--”
不能去,自然不能去,傅沅陵還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事,那個溫太醫還是因為自己當初幫過他,算是舊識,求了好些遍才勉強說暫時不說。
聞人喬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她隻知道,在這一刻自己--至少是不想拿掉這個孩子的。
這是她在深宮裏的最後一點慰藉,誰也不許奪走。
隻要熬過了時間,就誰也不知道。
哪怕傅沅陵一輩子不來見她,也都沒關係了--
她不要了,她全都放棄了,那隻是一個夢而已,何苦為難自己去費力討好傅沅陵,隻是為了一個夢不變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