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涼州舊仗 太守接風(1 / 2)

北營的中軍大帳內依然亮著燈光,公孫父子也依然聊著那段往事,公孫修武聚精會神的聽著,時不時插嘴問些什麼,因他是將門之後,幼時讀的多為兵書戰策,讀史時也格外注意有戰事的篇章,本來也想細細考究一下,先祖在涼州因何種危局戰死沙場,可本朝史官記載的涼州之事卻極為模糊,隻說:時天下皆平,唯涼州不服,太祖親征涼州,初屢敗……涼州終平之雲雲,寥寥數語就帶過了。坊間歌謠雖然說的驚心動魄,曲折離奇,但多是說書之人穿鑿附會編纂而成的,市井流言終不能作為憑據,還有二十二年前涼州叛亂一事,他甚至從未聽說過,難得父親今天願意講,又是當事之人,修武聽得激動,臉上泛著興奮的紅光。

“怎麼就想錯了?”修武催促著父親往下講,公孫鴻臉色凝重的說:“他們先是身中羽箭,可哪怕被射的對穿,也絲毫不以為意,一路衝到軍中,輪起大刀、長斧一通亂砍……”“就這樣?”公孫修武滿臉的鄙夷之色,這有什麼,還不是白白送死嘛?公孫鴻又接著說道:“這幫人一個個力大無窮,刀斧輪過之處,士卒全被攔腰砍成兩截,一時間血肉橫飛,慘不忍睹,甚至有人能單手抓住士卒投擲出去。”聽到這,修武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麵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不以為然,隻聽公孫鴻接著說道:“敵軍不知疲倦的那麼一通砍殺,致使我軍損失慘重,軍心大亂,武卒們驚懼之下四散潰逃,後麵的軍隊也跟著紛紛潰退起來,一直退後二十餘裏才收攏住部隊。”

“做前鋒的鐵甲武卒也能砍成兩截?”修武驚詫的問道,公孫鴻點點頭,修武呼一下站起來,也如他父親一般,背著手在軍營裏來回走動,他父親講的這些內容已經突破了他的想像,盡管修武無比的信任父親,但說的這些也實在讓他難以置信,他也知道過去有個別天生神力的武士,手持鋒利的大刀能輕鬆將敵人砍成兩截,這樣的血腥場麵,在兩軍混戰時格外提振士氣,可對於鐵甲武士不同,他們的盔甲都是熟鐵打製的鐵葉編成,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全然不怕刀砍劍刺,即便是勁弓射中,都不見得能傷到他們,這種鐵甲製作難度極大,耗費也高,但有七八百這樣全副武裝的甲士,麵對十倍於己的敵軍都能大獲全勝,以至於軍中傳頌:壯士有無膽,全仗大鐵甲。每當朝廷對外作戰,就先用這種鐵甲武卒列陣做前鋒,不管敵人有多悍勇,隻需接觸片刻,就能擊潰敵軍,後麵輕裝步兵或側翼輕騎就一路追殺而上,據本朝兵書記載,將軍們每逢討敵,單靠這戰法,就從來不曾失手過,這妖人竟能用法子使尋常匹夫攔腰砍斷鐵甲武士,這已經夠駭人聽聞了,父親大人竟還說,比照手記裏的,這還不算是什麼高明的手段。

修武想到這,就問道:“那我們終究還是打贏了罷?”公孫鴻點點頭,修武接著問:“如此這般,我們是怎麼贏的?”公孫鴻答道:“據說那妖術頂多隻有一個時辰的效力,效力過後那些叛軍救治不及,紛紛死於刀箭之傷。”“哦。”修武應了一聲,心中稍微輕鬆了一些,畢竟這妖術沒高明到使人避之不及的地步,公孫鴻接著說道:“得知此事以後,我們不再與敵人正麵對決,而是分成幾股日夜襲擾,叛軍人數本來就不多,有些就是當地的尋常百姓,被我們這樣反複一打就徹底潰散了,至於緝拿首惡元凶這種事情,就是地方長官的職責了,隨後你祖父就班師回朝了。”“那先祖手記中可記載了克製妖術的法子?”修武問道,公孫鴻答道:“手記中隻寫了十幾種妖法,卻沒有破解之法。”修武又問:“依著父親大人所說,這蠱惑的妖術隻算是雕蟲小技,那麵對先祖手記裏的妖術,太祖是如何打贏的?”公孫鴻搖搖頭說:“不清楚,我翻遍史料也沒有找到有誰記下了太祖是如何得勝的,或許也如你祖父那般僥幸得知妖法的破綻,才得勝的吧。”“嗯。”修武點點頭說道:“言之有理。”隨後又問道:“那與田伯延有何關係?”公孫鴻講的太投入,險些忘了是為什麼跟修武講這段前塵往事了,被修武這一提醒,又想了起來,就說道:“涼州雖定,但賊首卻從未歸案,我隻是心中憂慮,田伯延或許與涼州妖人孽黨有所勾連……”公孫鴻看向修武,修武卻不解問道:“妖人孽黨勾連田伯延做什麼?”公孫鴻想來想去,也沒想通其中的關竅,也就不再執著,父子二人又閑聊了一些其他事情,各自回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