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十裏外,亂葬崗。
夜色漸漸暗淡,慘白的月無聲懸於光禿的枝頭,給那單調的黑色一絲淡淡的詭異,四周是黯然無聲的幽靜,越是安靜,氣氛就越是不平常。
也就是這個時候,這往常沒人想起之地卻迎來了兩道身影。
遠遠蹣跚的走來兩人,手中還抬著些什麼,晃晃悠悠的向著此處走來。
腐蝕散發的臭氣,四散在周圍,不時冒出些幽綠色的鬼火,如同鬼魅的眼睛,無聲地看著來者的一舉一動。
“兄弟,這地,晚上來有些滲人!”走在前麵的壯漢突然說話,身體四周的刺冷讓他有點受不了,才九月的天,這樣的冰冷太不尋常。他忍不住抓緊了包裹著的破席子。
“是有點,不如,我們就把這女人給扔這吧!”後麵的瘦矮漢子聽著同伴的話,不禁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可是夫人不是有命令,要埋了嗎?這不太.......”前麵的漢子有些猶豫,萬一讓夫人知道他們敷衍了事,他們以後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其實這種活兒他真的不想幹,可是夫人的命令讓他不得不幹,但願日後不會捅出什麼簍子吧。
“怕甚?你不說我不說,誰人知道堂堂薄府的大小姐被扔在亂葬崗?”後麵的矮漢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借著這個動作為自己壯膽,別說做這種挖坑埋人那麼耗時間的事情,就是讓他在這裏待上一刻鍾,他也不願意。
“這是什麼地方...”忽然,一道沙啞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朵,在安靜的夜裏,這個聲音顯得異常恐怖。
“啊!鬼呀...”二人情不自禁地喊著,顧不及弄清聲音的來源,就立馬鬆手扔下手中被席子包裹的東西,驚慌失措的跑回去。
薄漠然悶哼了一聲,顧不得渾身的疼痛,費力地扒開裹在身上的破席,往兩人逃跑的方向看去,許是害怕,二人早已經跑得沒了蹤影。
薄漠然絕望了,在這荒無人煙的亂葬崗,她渾身疼得就算是爬也爬不動。就算是薄張氏的毒藥毒不死她,她也注定死在這裏。
夜色越來越濃,溫度越來越低,一陣薄霧逐漸聚攏在亂葬崗周圍。薄漠然裹在身上的薄裙也抵不住寒冷,她忍不住打了個顫抖。
她想起,今早薄慧然遞給她的那碗藥,她說:“姐姐,這碗藥是娘親從江湖神醫那裏花了萬金討來的,你喝了以後,你的病肯定會好,然後你就可以開開心心做穆府的新嫁娘了。”
從來不知道她們母女的狼心,所以她還抱著可以嫁給穆俊的幻想將奇苦無比的藥喝了下肚。
當萬箭穿心的疼痛侵襲而來的時候,她看見薄慧然那紅唇笑得撫媚,她把弄著手上的玉鐲子說道:“好一個薄府嫡大小姐,怎樣,這上等丹頂鶴下肚的滋味不錯吧?”
“為什麼?”薄漠然咬著嘴唇問道,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一直與她相處和睦的的妹妹要這樣害她。
“為什麼?”薄慧然看著她痛苦打滾的樣子,不禁咯咯嬌笑,“薄漠然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憑什麼都是薄府小姐,你就掛著個嫡親的名號,憑什麼你霸占著穆俊哥哥?憑什麼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獲得一切!”
薄漠然閉了閉眼睛,她真傻,現在才明白,什麼姐妹情深都是假的,眼前的這個薄慧然根本不是她妹妹,她沒有這個惡毒如蛇蠍的妹妹!但是她不死心,她咬著唇舌,忍著疼痛,說道:“穆府不會放過你的!”她跟穆俊是先皇賜婚,若是她有什麼不測,薄張氏和薄慧然都不會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