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我的小公子,您有氣也別衝著桌子撒氣啊。”
隨侍一聲哀歎,話說其實若能娶林閣老家的千金也著實不錯,家境清白,他們家出來的子女就沒有歪瓜劣棗的,還是一股難得的助力,然而這祖宗卻覺得是林閣老的野心太大,權傾朝野了還不夠,竟然還要未來的後宮之主也出自他們家,也難怪小祖宗心裏頭不舒服了。
然而其實林家此時也是愁雲慘淡。
“老爺,你說這是如何是好?”婦人一身華服,臉上濃雲密布,他們家幾個男孩,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女孩,還沒捂嚴實就要送入皇家,一想到此處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抽泣,“我可憐的兒啊。”
“阿娘別傷心了,我們幾兄弟一定會快快的長大,以後一定會護住小妹的。”她的周遭圍了一群小男孩,嘰嘰喳喳的說著。一個中年男人站在窗邊看著這一幕也是雙目含淚,“恐怕你們幾個無法出仕了。”
“父親可是擔憂咱們家功高震主?”一個九、十歲的男孩站在他的身前,問道。
“嗯”林碧澤愁眉不展,歎氣道:“你家小妹若要嫁入皇家,我們家就要避嫌,焉不知這次是不是對我們家的警告。”一聽這,婦人就又包不住眼中的淚水,癡癡的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兒啊........”“娘親......”
要說他們家最怕的是什麼,就莫過於他們娘親的淚水了,一哭連他們父親都沒有辦法招架,一雙雙稚嫩又期待的眼睛緊緊盯著窗前的男人,林碧澤心頭一緊,但確實也有些心疼,歎了口氣,走到她身邊摟過她的肩膀,摟在自己懷裏,道:“夫人,你道我就不心疼麼?一入侯門深似海,何況那是皇家。有我呢,別怕。”一下一下幫她順著氣,順便將她臉頰上的淚水抹去,輕聲哄道:“現在咱最要緊考慮的是清潼要如何教養,其他的都有為夫和幾個孩兒在呢。”聞道此句,她倒是連忙來了精神,回了句,“這倒是,嫁入皇家可不就不能向平常人家那般教養閨女了。”可依就免不住悲從中來,暗暗擦了擦眼角。
陽光透過窗戶縫隙透了進來卻怎麼也回不去這一屋子的哀色。
時光冉冉,轉眼數年呼嘯而過。
“子曰:君子不器。器者,各適其用而不能相通。承德之士,體無不具,故用無不周,非特為一才一藝而已。”
“林兄此言倒是有幾分見地。”
山間小亭之中,一群書生席地而坐,暢談策論。而林家千金就在其中,隻見她一襲青衣小衫,手執一把折扇淡定從容的坐在一群男子中間無半絲尷尬與羞澀,反而笑語嫣然,十分自得。旁邊的小雲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悄聲道:“小姐,咱們出來良久,再不回去會被發現的。”清潼看了她一眼,然後看了看天色,才驚覺天色以暗。忙的從地上起來,向他們歉意的鞠了一躬:“各位兄長天色已晚,未免家中老母牽掛,在下就先行告辭了。”坐在地上的書生們也連忙起來回禮,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挽留道:“林兄,天色已暗,要不就在小舍暫住一晚?小舍就在不遠處。”其他的書生也在不停的挽留,清潼尷尬一笑,“多謝兄台好意,在下告辭。”說完拉著身旁的兩人就走。
目送他們的背影離開後,其中一個書生問道:“李兄,為何獨獨對剛才那位小兄弟如此厚待?”他看了他眼,微微勾了下唇角,“你看他身上的料子,那是蘇州供給宮廷才有的蘇繡,手裏的折扇是王允之先生的真跡。”說完白了他眼,“你說我為何獨獨看好他?”一語畢,亭子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