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太子欲納良娣
翌日，雨點紛紛飄落，劃過天際，猶如珠簾，一串連著一串，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
穿過林稍的光線，透過薄薄的雲霧茫茫，仿佛逍遙飄渺的人間仙境，連空氣中也飄蕩著淡淡的泥草芳香。
一座古香古色的小亭子，天後武則天和高宗李治正在亭子中央，品著醇香的好茶，並沒有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小雨擾了興致，反而更添幾分愜意。
太子李賢滿腹心事的來到亭中，任憑小雨淋濕他的額發，侍女連忙上前遞過絲巾，他亦隻是隨便彈去衣角的塵埃。
太子李賢上前給二聖請安，並稟明來意，竟是要納如月做良娣。
“什麼？”武則天圓睜著眼睛，把手裏的茶杯重重的放回石桌“回到長安，你要納如月做良娣，你可仔細考慮過她的身世，一個青樓女子成為大唐太子的良娣，你就不怕被滿朝文武百官嘲笑”
“母後，昨夜兒臣已和她發生了夫妻之實，隻能給她一個名分”他的眼神像落日一樣蒼茫，轉過身竟忍不住潸然淚下。
“賢兒，你糊塗呀！”高宗李治責備道。
天後武則天一臉威嚴，她絕不會允許風塵女子成為她的兒媳“母後隻能將她逐出長安，你就當沒有發生過此事”
“父皇、母後，是兒臣先對不起她，若兒臣不納她做良娣，她的一生就全毀了，還望父皇、母後成全”太子李賢收住淚水，誠懇的望著二聖，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賢兒，你……”天後竟無言以對。
太子李賢把要納如月做良娣的想法告知太平公主，太平聽後把嘴張得像碗口那麼大，一下子就愣住了，接著她咽了兩三口唾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太子要納良娣，怎麼能這般草率。
“賢哥哥，雖然如月是個活脫脫的美人胚，可她畢竟曾是出入風花雪月的風塵女子”太平公主不理解李賢為何執意納如月做良娣。
“太平，如月曾經救過婉兒，也算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我又怎能棄她而不顧，隻能順從天意，納她做良娣，也算沒有辜負她”
“母後是不會同意的”太平一臉的無奈，她太了解母親的脾性。
“所以，皇兄想請你去說服母後”李賢將希望寄托在太平身上。
“你當真要納如月做良娣？”太平用質疑的眼光望著他“那婉兒怎麼辦？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如月可是她的好姐妹”
手捂著胸口，太子李賢的嘴唇微微抖動，說話欲言又止，隻是將目光移向窗外。
他不能給婉兒任何的承諾，他欠婉兒的越來越多。
太平倒一杯茶水，斟到太子李賢麵前，她的眼裏盡是對哥哥的痛心，痛心自小讓母後不待見，痛心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接過茶水，隱隱嗅到幾分果香，更是勾起太子李賢的無盡相思，隻是，他亦無法再麵對婉兒。
太子殿下要納如月做良娣，這猶如重磅消息，一下子就不脛而走。
夜降臨，夜漸涼，婉兒獨自一人坐在樹下，飄落下一片樹葉，不偏不倚落在婉兒的額頭。
拾起這片落葉，婉兒細細端詳著，感悟她與太子李賢的愛情，如同這片小小的葉子，是那般的弱不禁風，隻需風兒輕輕一吹，便飄落了，不再對這顆大樹有任何的眷戀。
不知不覺竟淚眼朦朧，或許，落葉不是風的錯，是緣分已盡的結果。
“婉兒，你這樣會著涼的”英王李顯脫下自己的禦寒外套，親手披在婉兒纖弱的身上“我都已經聽說了，皇兄一回到長安，就要納如月做良娣，你還在執迷不悟嗎？你和他終究是沒有結果的”
見婉兒哭得如此傷心，英王李顯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此時，受傷的婉兒並沒有推開李顯。
用手輕輕拂去她的淚痕，淚眼梨花的婉兒讓李顯心痛至極，隻得將她抱得更緊。
這一幕，恰巧被太子李賢和太平公主撞見，李賢扭頭便走，三腳兩步走出很遠，走到一棵蒼勁的柏樹下，發瘋似的揮動著雙拳，使勁捶打著樹幹，樹葉便紛紛飄落下來，直至自己的手流出血來，他亦察覺不到疼痛。
“賢哥哥，你這是幹什麼？”太平緊緊抓住李賢的手，不許他繼續傷害自己。
“都怪我，不但保護不了她，還惹她如此傷心，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太子李賢咆哮道。
“賢哥哥，你心裏明明愛著婉兒，為何執意要納如月做良娣，你這是何苦呢”
“我和如月已經行了夫妻之實……”
“這……”太平頓時竟啞口無言。
回宮的路上，婉兒始終鬱鬱寡歡、愁眉淚眼，無數次，太子李賢回過頭隻為多望她一眼，可她卻隻能裝作視而不見，刻意要將他遺忘。
殊不知，刻意的遺忘，便是不忘……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