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明月照高樓
春意盎然的四月的夜晚,偶爾一陣涼風襲來,吹動著輕盈無依的床幃。月光徘徊,隨意地映在了窗前。若是金姒雪醒著,她恐怕又要吟上“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這詩句了。
金姒雪已然將腦袋擱在柳昔的肩頭入夢了,不時還突然睜眼,掙紮著繼續守夜,卻又抵不住睡魔的一次次呼喚,緩緩閉眼,又靠在柳晞身上。
“晞兒,帶你玉姨下去睡吧。”隨著宮中雞人報曉聲的響起,柳承英長舒一口氣。柳晞應下便橫抱起金姒雪,將她送回韶華宮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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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姒雪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正午,摸著咕咕叫的肚子,金姒雪簡單梳洗,就讓人送飯過來。
“這古代呢,雖說沒有洗麵奶,可好歹空氣清新,沒啥汙染,這皮膚呦,水嫩得緊呢!”金姒雪坐在銅鏡前凝望著鏡中的自己,似乎頗為滿意。一旁的丫鬟為她綰發。因昨日皇後過世,宮中皆一片素色。金姒雪本來是蹦蹦跳跳地向皇帝的尚明殿進發,可又想起自己可是剛死了個“姐姐”呢。於是斂聲屏氣,低頭垂眸,小碎步進入了尚明殿的大門。所以,太監總管白公公看到的金姒雪,就是一副水靈惹人憐的模樣。
“百裏公主萬安。”從古至今幾千年不變的太監尖細的問安。
“白公公有禮了。請問皇上在嗎?”
“哦!皇上正在殿內跟昭王議事呢,雜家去通報一聲。”抬手蘭花指,轉身水桶腰,金姒雪不禁有些興奮:第一次見真的太監啊!
咦?昭王?不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君嗎?怎麼……
“咣!”瓷杯摔地發出清脆的響聲,隨後是柳承英震怒的咆哮:“都給我出去!”
隻見十餘名戰戰兢兢的太監宮女陸續而出,守候在殿外。白公公一臉擔憂地關上了門,在金姒雪耳邊道:“哎喲喲,萬歲爺正發怒呢!”
“怎麼回事?皇上不是和昭王……”談論婚事才對嗎?
白公公搖搖頭,無奈似地說:“本來皇上要和昭王商量兩天後的婚事的,可也不知怎的,昭王把皇上惹怒了。也難怪,哎……”
“難怪什麼?”
“啊?沒有沒有,隻是雜家的一種感歎罷了。”白公公似有所隱瞞,便話鋒一轉:“那公主是?”
“我在這等皇上和昭王爺談完。”金姒雪宛爾一笑,就站在門邊候起來了。
原本也不是故意要偷聽的,隻是古代木製結構的建築隔音真不如古裝劇中拍得那樣好。金姒雪也就隱隱約約聽到了柳承英的斥罵和昭王的反駁。
“皇兄,婚姻大事不可兒戲。臣弟與百裏公主素未謀麵,皇兄不覺得兩情相悅這種說法,十分勉強嗎?”如二月煦風輕拂楊柳,又沉重地壓彎了柳枝;如冬日陽光,溫暖迷人又不失月的清冷。金姒雪馬上腦補了一位古代暖男形象。好激動!
“還是說,皇兄是想讓臣弟替您彌補對先後的虧欠!”還卑不亢,一語中地。昭王的一字一句不如刀劍那樣鋒利無情,而猶如一支被貫輸了陽剛之氣的毛筆,柔中帶剛,剛中有柔。
“放肆!”柳承英怒吼,鑲雙龍騰雲的龍袍寬袖在空中咆哮,隻是咆哮中隱藏著一抹哀傷,是什麼呢?
“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在找借口。你不娶百裏玉瑾的真正原因是你還放不下五年前那件事!”
“皇兄!”這次換昭王發怒了。柳承英得意地笑了起來,果然被他猜中了。
“朕無論你有多少不娶百裏的理由,但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兩日後,就來韶華宮迎親吧。”
“皇兄……”昭王似還要爭論,而柳承英已轉身回了內室。“吱——”門一開,金姒雪迅速躲在門後,待她確認了昭王已走遠,才戰戰兢兢地從門後冒出頭來。安撫著自已的小心髒,獨自回了韶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