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如何應對,為兄心中已有計較,未回京之前望你二人閉門謝客不再理會此事,屆時為兄自有保身之計,切莫焦慮驚慌。
兄,沈崇名字。
短短的幾句話,卻是讓二人懸著的一顆心落回了肚子。雖然沈崇名字裏行間透著一個暮氣,可智謀出眾的象形在二人心中卻是越發的高大起來。遠在千裏之外,沈兄便有了萬全之計,雖然是退守,可這份當機決斷,卻不是誰都能有的。
“好了,早些回去睡覺吧,明日你我一同臥床不起,等著沈兄回來再說。”師丙正收起信件笑道。
“嗬嗬,有些天沒睡個安穩覺了,今兒必須睡他個昏天黑地!”肖二少也是興高采烈,既然沈兄說有保身之計,那必定是錯不了的,這一切交給他自己去辦就好了。
雙方偃旗息鼓,都在等著沈崇名回來在做最後較量,而主角沈崇名卻是渾渾噩噩的倒在了南京驛站,守在身邊的劉守有眉頭都快皺的鬆不開了。
“劉大人,沈大人病情嚴重,實在是不已趕路,就讓他在南京城好生休養一段時日吧。”陳驍輕聲說道,幾位南京城的名醫束手無策,隻能暫且用藥物吊著沈崇名的性命。能不能活過來,卻要靠沈崇名自己的毅力了。
劉守有長舒一口氣,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馬二蛋,筆墨伺候,代寫一份奏折吧。”
二蛋哥急忙應是,沒一會兒便將筆墨紙硯取來,準備一番,右手執筆道:“大人,怎麼寫。”
劉守有胸中已有腹稿,回頭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沈崇名,說道:“臣沈崇名,遙拜吾皇萬歲。臣弱冠之年身居朝堂,全賴陛下青睞,數年來兢兢業業時刻不敢忘記回報聖恩,更決心效仿先賢為我大明朝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然,天數難定,此番征討叛逆朱翊鑾,微臣身染重疾以致臥床,雖有心再為陛下效命卻已是無能為力。臥榻之人不敢再輕言國事,望陛下體恤微臣準臣回鄉養病,但有病愈之日,依舊願為陛下再效死命!”
二蛋哥揮毫疾書,沒等寫完,已經哭成了淚人。劉大人說的多好啊,自家大人落下這一身病,何嚐不是為了朝廷。卻是沒想到拚死拚活這麼些年,臨了卻被人逼迫到如此境地,這世間還有什麼公理。
“好了,立刻發出去吧,皇上看到了,定會派那李時珍前來為他醫治。”劉守有眼眶有些發紅,卻也是到了動情之處。
京城,皇極殿。驟然的九聲鞭響,可是把候在外麵準備上朝的臣子們驚得不輕,一個個隻當是沈崇名大勝歸來,皇上要慶賀!這朝局之爭,一分勝負的時刻終於到了!
山呼萬歲之後,群臣中有那眼尖之人豁然發現隆慶帝淚眼婆娑的坐在龍椅之上,這是怎麼個情況呢?
“陳洪,你將沈愛卿的奏折為諸位愛卿宣讀一遍。”隆慶帝擺手說道,神情極為難過。
陳洪也是神情悲戚,應了聲是,抹了抹擠出的眼淚開始深情並茂的讀了起來,一邊讀一邊是淚如雨下,幾度哽咽無法繼續下去,短短的幾句話,愣是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讀完。
下麵,高拱也是老淚縱橫,沈崇名的病情他也知道了,可憐自己這好徒弟,竟然成了這般模樣。
至於躋身朝堂的師丙正,更是哭得淅瀝嘩啦的,這回可真不是沈兄裝病啊。“皇上,微臣兄長病情嚴重,萬望皇上派出禦醫前去醫治,微臣求皇上了。”師丙正連連磕頭,擲地有聲。
“愛卿快快請起,昨夜朕已經連夜派人出了城趕赴南京,無論如何也會保全沈卿性命。”隆慶帝淚水洶湧而下,大家都哭,自己也覺沒什麼不好意思了。
張居正也跟著抹起了眼淚,有幾分是裝出來的,但也有的是真情實意,畢竟沈崇名的功勞,誰也不能抹殺。
“皇上,沈大人自從為官以來,一直忙於朝廷之事,此番臥床不起,皆因操勞過度所致,此等忠幹之臣,實乃千古難見,還望皇上大加表彰才是。一則彰顯沈大人功德,二則曉諭天下百姓官員皆應以其為楷模。恕微臣大膽,請皇上赦封沈大人一等忠國公。”張居正的聲音鏗鏘有力,倒也是合情合理。
“準。”隆慶帝想也沒想便點頭同意,哭的傷心的他根本沒想到封沈崇名國公會引來什麼麻煩。
“陳洪,你立刻擬旨,沈愛卿進爵忠國公,讓他在南京好生養病,朕還有大事要托付於他呢。”
陳洪趕緊應是,當場便命小太監取來紙筆書寫起來。傳國玉璽大印一戳,沈崇名這國公爺的名頭就算是坐實了!